入京又出京的瞎子陸詡正襟危坐,遠不如孫寅這個名動京華的狂士那麼有氣勢,輕聲道:“鎮南將軍畢竟是春雪樓的老人,滴水之恩尚且要湧泉相報,這個舉措並不過分,何苦沒有宋笠以禮相待在前,張竹坡想要順順當當找到孫大人談事,不容易。”
孫寅放聲笑道:“他趙毅這般淒涼光景了,除了破罐子破摔還能做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那張竹坡良禽擇木而棲,好歹還能給世子趙驃攢下點香火情,如此一來,朝廷裡有宋笠有盧升象這兩位武將,又有張竹坡擔任文臣,趙炳以後才能穩穩當當做個享樂王爺,要不然等到天下太平了,武將權勢式微,沒有張竹坡在官場上護著,廣陵道隨便來個刺史就能輕鬆玩死趙驃。”
陸詡微笑道:“大勢是如此,但是史書上帝王將相意氣用事導致的慘烈禍事還少嗎?”
孫寅撇了撇嘴,面帶不屑。
陸詡嘆了口氣,“趙毅之流,不管他口碑如何,也不管他和其他幾位藩王相比如何不堪,但終歸當得起我們這些乘勢而起的後輩,去敬重幾分。”
孫寅皺了皺眉頭,但仍是逐漸收斂了幾分狂態,打趣道:“陸大人,你也沒年長我幾歲,倒是老氣橫秋。”
陸詡默不作聲。
孫寅放低嗓音,“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說服陛下的,竟然能夠下定決心把兵部盧白頡攆來廣陵道當節度使,為此你可是徹底惹惱了整個江南道士子集團,要知道庾劍康那幾個老不死,可都希冀著棠溪劍仙能夠暫時遠離是非,寧肯像許拱那樣被朝廷雪藏在兩遼,在仕途上耽擱個兩三年,也好過現在來做出頭鳥。所以很多人都說你在太安城攀附上了北地的遼東彭家,這才要給江南道四閥下了這個絆子……”
陸詡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