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部分(3 / 4)

小說:雪中悍刀行 作者:風雅頌

啊。”

年輕人破天荒附和道:“總有一天,我們所站之地,無仙也無俠,江湖蛟龍盡為池中鯉。”

……

西楚皇城西北角有座湖,湖不大,但名氣不小,名稱更是有趣,就叫“江湖”,緣於據說小湖深不見底,水源與京城外那條廣陵大江相通。

有名素雅宮裝的年輕女子坐在湖畔水榭中,四周無人,萬籟寂靜。

大概是被約束慣了,好不容易逃得清閒,她就那麼脫了靴子盤腿而坐,她沒有欣賞初春時分的旖旎湖景,而是身體前傾彎腰低著頭,在她眼前整齊疊放有一摞摞銅錢,不同面值,不同大小,不同新舊,不同高度。

她痴痴看著那些銅錢,神遊萬里。

她想起了很多舊事舊物,比如那棟破敗不堪的小茅屋,比如那塊很小卻很綠的菜園子。比如當年她揹著沉重如山的書箱,一步步登山,那時候她只覺得搬書如搬山。又比如之後讀書賺錢,每個字都是錢的感覺,就要好很多了。

西楚現在的朝堂,雖然比起以往冷清了許多,但是當她每天坐在那張椅子上的時候,就會發現最早那些還算純澈的眼神,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陰沉氣息,就像一段段朽木。她是很後面才得知,朝堂上已經換了好幾撥人好幾撥新鮮面孔,不斷有世家弟子湧入其中,於是父子同處朝堂,甚至是三世同為黃紫公卿都開始出現。在那座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她坐在那裡,大殿內經常吵架,文人和武人吵,文人和文人吵,依附在文人羽翼下的武人也會和武人吵,幾乎所有人都像是在為國盡忠,每個人的說法都正大光明,所以每個人都顯得是那麼慷慨激昂,都沒有錯。

她不懂。

老太師孫希濟越來越老了,最近幾次上朝甚至不得不坐在那條御賜的椅子上。

而大殿內身穿武臣官袍的人也越來越少,陸陸續續趕赴戰場,陸陸續續又有很多人戰死、追封、美諡。

她還是不懂為什麼那些人,願意死得那般毅然決然。就像她不懂為什麼自己第一次坐上那張椅子的時候,那些白髮蒼蒼的老人哭得是那麼傷心、欣慰和感激。

很多事情她都不懂,但是棋待詔叔叔說她只要每天坐在那裡就夠了。

她覺得這件事情,她能夠做到,而且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好。

今天她坐在這裡,雲淡風輕。

此時,皇宮天空上方,有一群黃雀飛快掠過。

不知為何,一隻黃雀瞬間墜落,啪嗒一聲輕輕摔在一座殿閣的屋脊上,鮮血淋漓。

與此同時,她身邊那座“江湖”的一處湖面,分明並無物體出現在水面,但偏偏濺起了一串極其纖細的水柱,然後很快歸於平靜。

在最近半個月,宮內宦官和宮女們時不時都會發現路上會有一兩隻飛鳥的屍體,有些是如有箭矢貫穿身體,有些是被利器割斷了翅膀,更多是直接摔成一灘血肉模糊。

更奇怪的是他們的皇帝陛下,在這個半個月很多時候都待在湖畔靜坐發呆,一開始會有精銳御林軍在遠處守衛,但是很快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感到了一股冷意,起先誤以為是倒春寒的緣故,但是每當宮門夜禁後他們離去,每當遠離那座小湖,明明已是沒有日頭的夜幕,本該感到愈發寒冷才對,卻反而覺得溫暖許多。久而久之,那座不論風大風小始終水平如鏡的小湖,就顯得格外古怪,尤其是整座京城都開始傳出無數鳥雀墜落的傳聞,開始有歌謠傳遍大街小巷,說這是女子當國的禍害,更有居心叵測的怪談在那裡含沙射影,說當今皇帝陛下其實是深山走出的野狐精,活了千年,不過是披著人皮而已。最讓老一輩西楚遺民感到悲憤的,則是那個在市井中言之鑿鑿的說法,說女帝姜姒其實是曹長卿隨便找到的路邊孤女,只是為了滿足曹長卿擔任帝師的私心,才扶植起來的傀儡。

一行三人在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躬身引領下,來到水榭外。

三人都姓宋,宋氏三代,宋文鳳,宋慶善,宋茂林。

宋文鳳與老太師孫希濟還有前朝國師李密,都算是一個輩分的老人,如今執掌大楚門下省,宋慶善是當今禮部尚書,父子兩人都算是當今大楚文壇的領袖,與之前獨霸離陽王朝文壇的宋家兩夫子極為相似。至於宋茂林,就更是聲名遠播,尤其是當“北徐南宋”“徐姿宋章”這兩個簡單上口的說法,如春風一般傳遍大江南北,讓宋茂林一時間有種“天下誰人不識君”的氣象,因此在去年廟堂上才會有撮合宋家玉樹跟皇帝陛下的婚事,連一開始不太熱衷此事的老太師孫希濟,最後口風也有所鬆動,曾經親自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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