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世間默默地懷念。
總是在不知不覺間,走到後院的梅樹下,點上一炷香,安靜地坐上一個下午,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思理其他的事物。
這天,羅府迎來了戰後的第一位訪客,管家把拜貼遞給了我,我擺了擺手,理都懶得理,直接說了句:〃不見。〃
第二天,還是這個時辰,還是那張拜貼,我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不見!〃
那人卻是鍥而不捨,到了第三天,那張拜貼又擺在了我眼前。
到底是誰那麼想見我?
我接過拜貼,開啟一看,頓時手一鬆,任那張帖子被風吹走。
是他。。。。。。我最怕見到的人。
連續三天來找我,必定不是簡單的喝茶聊天。
我該繼續逃避下去,還是鼓起勇氣面對他?
他是有權知道真相的,再這樣隱瞞下去,何嘗不是一種殘忍?
罷,豁出去了!就算是要剖腹謝罪,我也心甘情願!
我撿回被風吹落在地上的帖子,對管家吩咐了聲:〃大開中門,前廳待客!〃
重逢淚
翼坐在我面前,沉默而淡定。我卻像個藏了贓物的小偷,侷促不安。
一陣寒暄之後,相對無語,周圍的安靜更突顯了我的尷尬。
最後,還是他開了口:〃灝玥公子,此番登門拜訪,實有一事相求。〃
我心裡嘆了口氣:〃先生請說。〃
〃上次和公子提起的。。。。。。我的一位故友裴錦,在楚都居住了十年,公子在城中交遊甚廣,不知是否識得此人?〃
一聽到〃裴錦〃二字,不由得悲從中來,用盡力氣控制著我顫抖的聲音:〃認得,錦先生是我的摯友。〃
翼點了點頭,輕輕地問:〃既是如此,能否請公子告知其下落?〃
我低下了頭,緊咬著下唇,雙手在背後攥成了拳頭,腦子裡竟搜刮不到一句象樣的話語,喉嚨像被硬物哽住,只有眼淚在眶中搖搖欲墜。
〃灝玥公子,請不必為難,其實我心裡也猜到了幾分,兵荒馬亂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我不是那麼脆弱的人,請你如實相告。〃
翼的話寬慰著我,我再也強忍不住,淚水隨之崩潰,抽泣著吞吐出幾個字:〃錦先生。。。。。。為了救我。。。。。。被西陶王。。。。。。殺了。。。。。。〃
我是殘忍的,這幾個斷斷續續的字,無疑把他僅存的一點希望打碎了,他眼裡的亮光剎那間熄滅了,怔怔地坐在那裡,眼神渙散地看著遠方。
那天,錦先生聽到他的死訊時,也是這種情形,我心裡一驚,連忙止住了哭泣,跪在他的眼前:〃翼,錦先生是為了救我才遭不測的,我知道你心裡悲傷,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千萬不要想不開呀!〃
翼緩緩地低下頭,看著我,伸出手,把我從地上扶起。
〃既然你是他拼死相救的摯友,我又怎能把怨氣撒在你身上,那是對他的不敬。你也不要太自責,我和他有緣無分,怪不得他人。。。。。。〃
眼前的翼,轉眼便蒼老了。
他的眼睛失去了銳氣和光華,飽含著傷痛卻不見淚水,讓人看了好生痛心!
他沉默了一陣,回過神來,輕聲地問我:〃我想去見見他,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既緊張又擔心。
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他淡淡地笑了:〃放心,我不是去尋死,只是想看看他,陪陪他而已。。。。。。〃
他笑了,可我卻看不出他在笑。他在對我說話,神志卻飛走了很遠。
〃好吧。〃我答應了他,不忍看他們再這樣分開,哪怕只是幫忙拉進一點點的距離,讓他們再見上一面。
西郊的那片荒山野嶺,是塊人跡罕至的地方,據說時常有鬼影出沒,這裡鬧鬼的原因,是因為山腳下的那片亂葬崗。
無人認領的屍體,在菜市口斬首的犯人,監獄裡被虐殺的囚犯,都會被扔到這裡,埋上些黃土了事。
由於戰亂,死去的人更是不計其數,那些剛剛被填上的新土下面,已經分不清到底躺著誰,只是隱約判斷,錦先生可能就在他們中間。
枯枝寒鴉,草木凋零,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一杯黃土埋故人,極目望盡,不見舊時影。
見不到故人面,竟連屍首也無從找起,翼跪在地上,捧起一捧泥土,對著它哽咽道:〃別怕,我哪兒也不去了,今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