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凌亂,她的心軟了下來。
伸出粉臂,礙於他是男子,硬生生停在他臂膀前三寸。“公子,你起得了身嗎?”之所以喊他公子,乃是看他一身儒衫裝扮。雖是斜領大袖的簡單樣式,但綢絹布料上卻繡著牡丹花圖。若她沒猜錯,他定是個有錢的貴公子。
男子苦著臉。雖然追兵在後,他還是毫無懼意。“恐怕不行。”話是這麼說,他還是掙扎的動了動,試圖以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我去喊人,你等等。”她站起身的同時,手腕卻被男子情急的左手給扣住。
她不慌不亂,沒有驚呼,只有嫌惡。
男子帶著歉意。“姑娘,來不及了。”
“公子,請放手。”她壓低音量,因為追兵只有一牆之隔。
男子依言放手。誰讓他的生死操在這個姑娘手上。“姑娘,求你救我一命。”他氣若游絲,聲音淡得只有她聽得見。
“公子,我扶不動你,只能助你一臂之力,你還是得靠自己。”救人,這是在救人,她說服著自己。不甘願下,她才伸出手扶住男子的手臂。
“謝謝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來日定報。”
“不用了。”最好離她愈遠愈好。
她使盡力氣的拉他,他則藉力使力的站了起來。
不想再與他交談,她忍著與男子肢體碰觸所帶來的噁心感。
該將他帶去哪兒呢?
紫軒?不行。那是在這骯髒之地裡唯一的清淨,她不能讓任何男子來破壞。
弄春院?也不行。大清早的,她不想遇見任何一個剛從溫柔鄉里甦醒的尋芳客。
轉念間,她想到了萬全叔。
張萬全及兒子張遲是弄春院裡的護衛,張家父子不但武藝好,更懂得跌打外傷的藥理,將他交給萬全叔是最恰當不過了。
於是,花飄紫攙扶著從天而降的男子慢慢的往與紫軒一池之隔的房舍走去。
男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竟慢慢的將半邊的身體淨往她身上靠;她擰眉,腳一踉蹌,手勁一鬆,男子沒預警的跌落地上。
男子痛撥出聲,這一跌,再度扯痛傷口。
花飄紫不理會男子的狼狽,徑自往前走去。
“姑娘,你等等呀,你不可以丟下在下不管!”這姑娘看似溫婉柔媚,實則淡漠得近乎冷情,連他這張向來討女人歡心的俊臉也不管用,看來他是在自討苦吃了。
當作沒聽見男子的哀求,花飄紫快步走到荷花池邊的一處屋舍前。
“萬全叔。”她朝屋內喊著。
張萬全高壯的身軀從屋內快速衝到屋外。“小姐,一大早的什麼事?”
花飄紫淺笑,比比不遠處坐在地上的男子。“萬全叔,他受傷了,得麻煩你看看。”
張萬全順著花飄紫的手勢看過去。“弄春院裡的男人?”
“不知道。是繡梅發現他的,他還把繡梅的腿給壓傷了,我得去看看繡梅,他就交給你了。”花飄紫在張萬全面前完全像個小女兒,不但沒了冷淡,還多了嬌媚。
“好、好,讓我來問問這小子。”張萬全大步大步往男子走去。哼!若敢到弄春院裡鬧事,他就將這小子丟出去喂野狗!
花飄紫連頭也沒回的往前走,沿著池邊拐一個彎回到紫軒旁的後院。
紫軒立於荷花池之上,通往紫軒之路只有一座小橋,為的是將弄春院裡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以翠綠的池水隔絕開來。池塘雖不大,但在丫鬟的守護下,尋芳客若想擅闖,除非有上乘輕功,否則飛天不成,就只好落入池底與白鵝作伴。
“弄春院”的燙金匾額高高掛在最熱鬧的朱雀大街上。
熙來攘往的午後,硃紅大門旁,兩位龜奴立於門邊,恭迎來到弄春院的貴客們。
弄春院並不是一般的妓院。在這長安城裡,它的名聲在達官富豪之間可是透天的響徹。
不需要拉客,不需要任何吆喝,自然門庭若市。
想吃豐盛菜餚的、想看雜耍表演的、想聽花魁唱曲的、想看花旦跳舞的,應有盡有。
想洽談生意的、想祝壽擺宴的、想住宿休息的、想拉攏政商關係的,也包君滿意。
因為這裡的姑娘們除了色藝雙全外,招待客人的手腕更是令男人們樂不思蜀。
陳金、陳土這對兄弟檔的龜奴,此時眼睛突然一亮,連袂走上前。
“林老爺,您來了!”陳金熱切招呼。
“林老爺,您好久沒來,裡頭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