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見著自家老爺失魂落魄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忙迎了上去,“老爺……”沈二老爺側過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們走吧。”大富回頭看了書房裡的沈大老爺一眼,忙扶著沈二老爺出了垂花門,坐上了青布馬車,回到了沈府。
書房內,沈二老爺默默坐了一陣,從早晨一直到晚間,一句話也不曾說過,直到大富再次棒著晚膳進來時,沈二老爺才冷不丁問道:“大富,你跟了我多久了?”大富微微一愣,下意識的介面:“我跟了老爺將近二十年了,從七歲進府,到現在,剛好十八年。”沈二老爺點了點頭,“我要你替我做一伴事情,事成之後,我就銷去你的奴籍,放你會老家和家人團圓,並賞一千兩銀子,日後你的兒子唸書,女兒出嫁,都包在我身上了。”
大富心裡頓時有些惶恐,這麼厚重的報酬,想必要做的事情,就不容易了。他每月月錢也不過四兩銀子,一千兩銀子,這可是他一輩子也攢不到的,想到家裡的老母親和剛留頭的兒子女兒,咬了咬牙,“老爺請吩咐。”
沈二老爺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大富臉色瞬間變得雪白,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沈二老爺,待到略微平靜了心緒,才嚥了口口水,跪在地上說道:“還請老爺多照看照看奴才的老母親。”這麼說來,就是答應了。沈二老爺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格外複雜,嘴角囁嚅了半晌,才說道:“我自然有法子保住你,這事務必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大富鄭重的應了,見到沈二老爺面露倦色,步履沉重的退了下去。待回到自家在外院住處時,他渾家就迎了上來,“怎麼今兒這早晚的回來了,不用服侍老爺了?”大富心事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收拾收拾東西,過幾日我們就回鄉去。”
他渾家嚇了一跳,“怎麼,你頂撞老爺了?”大富不答,緊鎖著眉頭靠在了床柱上,一言不發的出神。他渾家著了慌,一連聲問了幾句,見他始終不答,就開始抹眼淚。大富心煩意亂的,斥道:“沒有的事,別胡思亂想,就是老爺看我上有老下有小,也不容易,想要開恩放我出去。”
他渾家轉憂為喜,但隨即又不無憂慮的說道:“可我們也沒個正經營生,家裡的地收成又不辦……”大富不耐煩的說道:“我跟了老爺這麼些年,老爺念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賞了我一筆銀子,足夠我們買幾塊地,做些小本生意了。”
他渾家就露出了笑顏,“還是老爺待人厚道。”大富瞥了她一眼,神色間憂慮更甚。
沈紫言那邊和杜懷瑾說了一陣話,白天也睡足了,就想拿起針線來做上一陣,只是看到杜懷瑾在跟前,不好意思再讓他看到自己拙劣的手藝。杜懷瑾卻有一搭沒一搭的撫著她的頭髮,“你說,今日岳父會如何和大伯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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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日暮(一)
沈紫言支著下巴想了想,竟有些悲哀的發現,她對於自己的父親沈二老爺的行事作風,根本就不瞭解。只知道他不喜插手後宅之事,對於他在朝堂上的作為,根本一無所知。
沈二老爺雖沒有堅持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念頭,可對於沈夫人和幾個女兒,基本是從不提及沈府外面的事情。這年頭不知有多少家族的女子一輩子也未能見過外界的天空,自然也不知道世事的變化,這也不是什麼奇聞怪事。
“不管怎麼說,希望大伯能聽得進耳,日後不要再重蹈覆轍才好。”沈紫言嘆了一口氣,眼裡一片黯然,“若是稍有一點岔子,我們沈府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杜懷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過了一陣才說道:“我和皇上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了,他性情寬厚,心懷博大。記得小時候我們堂兄弟偶爾也有不愉快的時候,他從來不記恨,第二日見了我們時,還是和當初一樣親厚,並未因此而生出什麼嫌隙。爹也說過,皇上是仁厚之人...”
說了這麼些,無外乎是想要寬慰自己。沈紫言也不欲因並自己的不寄快鬧得杜懷瑾也跟著沒趣,就笑了笑,“也是,凡事總要向著好的那方想。”話雖如此說,心裡也總是壓了一塊大石頭,這事情一日沒有解決嗎,她就一日難以安寧。再說,皇上的仁厚,也要看是在什麼時候......
皇權之下,人本來的性子本來就會被磨滅的面目全非,自己明白這個道理,人精似的杜懷瑾又如何會不知道口說到底,就是不想自己操心。沈紫言一面為著杜懷瑾的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