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微眯,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自他手中飛出。
白衣勝雪,卓而不俗。
許熙已飄然離去。
許燾只當他是惱了,在車上好言安慰:“西公子就是那樣嬉皮笑臉的人,說話沒個體統,可和他相熟以後倒覺得這是個有趣的人。”許熙撩起竹簾看了眼窗外,“找個日子,殺了玉成和修竹。”許燾頓時目瞪口呆,“大哥,你是說真的……”
許熙冷蕭蕭斜了他一眼,不再言語。
哪怕是為了她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會皺一皺眉。
因為,是值得的。
精緻的房間內,玉成慵懶的倚在樑柱上,紅唇白麵的妝容已經卸去,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方才那位俊俏的公子哥是誰?”西晨風頭也不抬的玩弄著自己手中的夜明珠,“那是許尚書家的大公子,十八歲就中了狀元的許熙。”
“是他”玉成臉上頓時浮現玩味的笑容,“聽說他是皇上跟前炙手可熱勢絕倫的大紅人,時常進宮講學,皇上還有意讓他給幾位皇子講講治國之道……”西晨風臉上有了促狹的笑容,朝著一旁沉默不語的修竹和滿臉笑意的玉成笑了笑,“你們知道他方才來做什麼?”
玉成笑得如沐春風,“難不成是想要問你討要我們?”西晨風手中的扇子拍了拍大紅色衣袖,故作失望,“你就不肯多猜一猜?”一旁的修竹冷冷問:“他想要做什麼?”西晨風意味深長的一笑,“誰是風月老手,誰是不沾花葉的人,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那許熙只怕是從來沒有嘗過箇中滋味,又怎麼會如此唐突的想要你們二人……”
玉成臉色微變,“難道說……”西晨風豔紅的嘴唇微勾,“此人心機極深,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一句口風不露,連我也不能揣摩他的意圖。”玉成沉吟了半晌,問:“許熙近日和誰走得近?”西晨風搖了搖頭,“看不出來。”
修竹想到他悠揚如雲的笛聲,從容的說道:“聞音識人,只怕他並非那種心機叵測之人。”西晨風臉上的笑意慢慢散去,“不管是不是,小心無過防。”玉成深以為意的點了點頭,“現在不比往日……”西晨風臉上唇邊掛了殘忍而飄忽的笑容,“公子讓他的夫人進宮了。”
玉成身子一僵,聲音裡帶了些不確定,“他那樣子,似乎對夫人十分有意,怎麼會……”西晨風難得的嘆了口氣,“豈止是有意,他為了保她周全,竟然調動了死士,一旦暴露,他也活不了了。”修竹冷哼了一聲,“紅顏禍水,這話從來就沒說錯。”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他的夫人。”玉成神色有些黯然,“既然公子願意相信夫人,想必夫人也有其過人之處,不然以公子平日裡的小心,怎麼會走這樣一步棋。”相知相交十多年,有些話都不必深說,西晨風臉上有了一絲落寞,“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這樣聰明的人,連這個道理也悟不出來。”
“你怎麼不想想,公子既然讓夫人進宮,夫人也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艱險,她還是立刻進宮,這也是一片赤子之心,比那些動輒大呼小叫的女人實在好得多。”玉成朝著西晨風笑了笑,“我倒相信夫人是女中豪傑,不可小覷。”這個話題不再在繼續下去,西晨風忙打住了話頭,“我託人從西面造了一柄劍,你要不要瞧瞧?”
玉成眼中一亮,立時應道:“好”三人一同出了們,去了西晨風的房間。
沈紫言的馬車已緩緩駛至了宮門口,看著巍峨的宮牆和硃紅色的宮門,沈紫言低低嘆息了一聲。
踏入了這一步,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出來的那一日。
明知是看不見青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是那樣悵然的望了一眼,純當是,最後一眼。墨書已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想到她在車裡無心說出的那一句話,雖不知是何緣故,可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然而眼裡絲毫未有意思懼怕,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果敢。
沈紫言這次進宮只帶了當初日日夜夜服侍自己的墨書、秋水、隨風、默秋四個人,身後跟著的一行人都是些新抬上來的丫鬟,沈紫言也不知各人的心思,就吩咐墨書、秋水、默秋等三個人,“你們跟我進去,其餘人等在宮外等候。”說到等候這兩個字的時候,特意咬了咬,看了眼隨風。
隨風正為著沈紫言不帶她進宮不解,此刻見到沈紫言說不清意味的一眼,竟生生打了個寒戰,連她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只覺得沈紫言進宮事關重大,忙答道:“奴婢定會在宮外等候夫人出來。”也咬了咬出來二字。
沈紫言見她已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見宮門內已有幾個人探頭探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