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冷氣,忙上前福了一福,“妾身沈莫氏,拜見福王妃。”福王妃想來是對沈家的情況也有幾分瞭解,對沈大太太的態度十分和善,“您是紫言的大伯母吧!”
大庭廣眾之下,沈大太太覺得十分有體面,臉上笑意更深,“您可真是博識廣聞,連我們這出身鄉野的人也知道個名姓。這等事您派個媽媽來就是了,哪能屈尊移步的?”福王妃微微笑了笑,沒有答話,攜了沈紫言的手,頗有些悲憫的問道:“這幾日累壞了吧?”
這府上無人不是盯著她有無犯錯,不外乎是對她不放心的緣故,卻從未有人想到她的苦處,沈紫言心中一暖,“我年紀輕,倒也不覺得,就是有些欠瞌睡,過幾日也就好了。”
福王妃有些黯然,想到聽到的傳聞,唯有唏噓,眼裡漸漸有了水光,“真是懂事的孩子……”沈紫言也是眼眶微紅,忙拿別話岔開,“我也有些日子未見著水雲了,她可好?”福王妃嘆道:“只差沒翻了天了。”語氣卻並無責備之意,透著濃濃的溺愛。
一旁的沈大太太見著福王妃只是顧著與沈紫言閒話,目中閃過一絲困惑,不知何時她竟已投了福王妃的眼緣,但隨即又有些訕訕然,想要插話去一句也插不上,只得幹瞪著眼。沈紫言眼角餘光瞥見,只裝作沒有看見,也不理會沈大太太,親自扶著福王妃去了堂內。
福王妃也掏出帕子哭了一場,林二奶奶自己止了淚,又忙來勸福王妃。沈紫言也是心中酸楚,還是忍著淚勸了一回,又低聲囑咐海棠和杜鵑,“你們好生服侍著福王妃,我去去就來。”海棠和杜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鄭重的應了。
一直立在垂花門前的沈大太太見著沈紫言扶著福王妃頭也不回的走了,走了不是,不走也不是,恨恨的跺了跺腳,眼珠子轉了幾轉,拉過鄭燕,一陣耳語。一直未曾離開的秋水冷眼瞧著,對著一個未留頭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沈紫言再回到垂花門前時沈大太太已不知去了何處,驚奇不已的問秋水:“大伯母人呢?”秋水露出一抹極其曖昧的笑容,“大太太累了,回去歇息了。”沈紫言鬆了一口氣,沈大太太在這裡什麼忙幫不上,反倒還有些礙手礙腳的,走了倒也是好事。秋水就走近了幾步,低聲道:“大太太的表侄女兒,去了外院了。”
沈紫言云淡風輕的笑了笑,又眨了眨眼,“原來還想看看月色,現在看來,到底是按捺不住了。”沈二老爺正在外院款待來悼唁的同僚,也不知得不得閒。
那邊鄭燕見這次有了大太太身邊大丫鬟的陪伴,格外順利的出了內院,心中一陣暗喜,步履也就輕快了起來,問身邊的小丫頭,“你看我今日的打扮,可看得?”那小丫鬟不過是鄭家花了幾百錢買來的,因鄭家是小門小戶,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只知道穿金戴銀就是好的,目露豔羨,“小姐衣裳首飾都很漂亮。”
鄭燕抿著嘴笑了笑,面露得色,“這算得了什麼,日後比這更好的還有呢。”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事端(一)
沈大太太身邊的丫鬟蝴蝶原是陪著鄭燕出了內院的,一直冷眼瞧著鄭燕與她的小丫頭得意洋洋的炫耀,忍不住在心裡不屑的冷笑,到底是寒門小戶的,沒見過什麼世面,才出了那鄉野之地,到了這金陵城,不過見了些皮面工夫,浮光掠影,就開始不知道天高地厚起來了,這還是沒影兒呢,就是真做了沈二老爺的夫人,能不能轄得住這一大家子還另說,難怪太太曾說起鄭燕好拿捏的事情來。
鄭燕對於自己身旁蝴蝶的想法卻是渾然不知,看著外院那景象嘖嘖稱奇,“還好這沈夫人死了,不然哪裡有我的容身之處。”小丫頭咯咯直笑,想到自己以後成了“沈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說出去不知有多體面,多風光,再有意外之喜,說不準就抬了做姨娘,也是滿面春光,“小姐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主僕倆旁若無人的說說笑笑起來。
蝴蝶看著暗暗蹙眉,頗有些懷疑大太太的眼光,說起長相,這鄭燕雖有幾分姿色,但也不算美人,比起故去的沈夫人,可就差了一大截;再論起性子,沈二老爺到這份上,瞧得上眼的也該是紅袖添香的女子才是,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沈家好歹是書香門第,這當家主母哪能斗大的字不識幾個,到時候人情往來,豈不是貽笑大方。故去的沈夫人孃家是揚州赫赫有名的寧家,這鄭燕孃家可就只是一介寒門了,哪怕是繼室的地位身份不及原配,但這身份差得太多,怕也是說不過去。
這樣說來,這鄭燕唯一的好處便是好拿捏,可看如今的情形,只怕也是個惹事的主兒,見了一點子小場面,就失了體統的人,到時候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