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口茶,平靜的說道:“也不知是不是你記性不大好,我記得墨書幾人才是從小服侍我的丫鬟,你是我出閣前一個月才喚來身邊服侍的,那也是看著你手巧,又機靈..”這話裡卻有不少的含義在裡面。一來是點明一個事實,墨書幾個才是她沈紫言真正的心腹,就是要選通房丫鬟,首選也是從墨書,秋水,默秋和隨風四個人裡面選。二來,青籮服侍沈紫言的時間不多,主僕之間自然沒有多少交情,又怎麼會和她說這麼話?三來,沈紫言挑開了說去,看中的不過是青籮的手巧,而非是她的容貌,又哪來的許諾之說?
這屋子裡的人都是跟著沈紫言一齊嫁到福王府的,對於沈紫言所說的話,自然沒有懷疑。青籮的容貌雖然漂亮,可福王府這地方,隨意指上一個丫鬟,只怕都是容顏不俗之輩。因而青蘿的長相,在這裡也算不上多出眾。
果然,一席話落下,青蘿臉色微變。她原本心裡盤算著沈紫言大發雷霆,自己趁機可以梨花帶雨的說些曖昧的話,也讓三少爺起一番憐愛之心,可是沈紫言一開口說話就將她接下來得辯解之詞堵在了口中,一時之間,她也找不到旁話可說。
而杜懷瑾始終靜靜的坐在繡墩上,一言不發,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茶盞,似乎對周遭一切漠不關心一般。青蘿見著,眼中一亮,果不其然,三少爺對此事根本就漠不關心,那麼現在只要打壓住沈紫言的氣焰就行了。
念頭閃過,她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小姐怎可以不認賬,那一晚……”說著,大張旗鼓的看了杜懷瑾一眼,似乎在暗示著什麼。沈紫言聽著這曖昧的話,心裡的怒火噌噌直往上冒,怒極反笑,杜懷瑾自回到福王府以後,一直和她同床共枕,哪來的那一晚?
然而這話她又怎麼好意思說出口,頓了頓,冷笑道:“和青籮住在一起的是誰?”丹萼渾身一顫,忙說道:“是我。”沈紫言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既然住在一起,那青籮晚上去了何處,想必你也知道了。”丹萼硬生生打了個寒戰,唯唯諾諾的說道:“我從未見她晚上出去過。”沈紫言眉梢微挑,“是麼?”
青籮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的機會,咬咬牙,破釜沉舟的說道:“小姐,我……”說著,就撲了上來,雙手搭在了杜懷瑾雙膝上。杜懷瑾也不躲避,似乎他的沉默給了她最大的鼓勵似的,她眼裡盈盈一汪淚水泛著水光,“小姐臥病在床,我願為小姐分憂,自薦枕蓆。”
沈紫言抿著嘴,看著一言不發的杜懷瑾,目光落在他雙膝上,心裡頓時不是個滋味。
明知道他對自己許諾過不會納妾,可看見他對於青籮的不閃不避,心底還是泛起了一抹酸澀,輕笑了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緩些,“你說話未免也太前言不搭後語了些,之前還說是我同你說的,現在就成了自薦枕蓆了。”
青籮急急忙忙瓣解:“我沒有扯謊……”話未說完,只聽見身邊嗖的一聲響,然後就看見一直跪在杜懷瑾跟前的青籮飛出了幾步遠,撞在黃木花架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而那花架上的一盆木芙花搖搖晃晃的落了下來,碎片撒了她滿身,久久也不見她再有動靜,也不知是生是死。沈紫言頓時目瞪口呆,側過頭看了眼慢慢收回腿的杜懷瑾一眼。
杜懷瑾面色如常,頗為平靜的和沈紫言對視了一眼,又緩緩側過頭去,目光落在了滿屋子的丫鬟身上,面如籠罩了一層寒霜,叫人硬生生打了個冷戰。“日後,若是再有不安好心的,全部拖出去打死,家裡無論有誰,這一輩子都不要想抬頭。”一字一句的說完,輕輕挽住了站在一旁出神的沈紫言,頭也不回的進了內室。
沈紫言心裡怦怦直跳,見著杜懷瑾臉色不好,也覺得心頭有些壓抑,任由杜懷崖抱著自己上了床,然後沉默的縮排了被子。
那邊杜懷瑾就摸了摸她的頭,見著她眼裡未散去的驚愕,面色一點點柔和下來,“紫言,是不是嚇著你了?”
沈紫言搖了搖頭,不要說現在不知道青蘿的生死,就是她真正死了,也不會叫她有一絲害怕。上一世她也是從死牢裡出來的,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怎麼會懼怕這麼一點事情。只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杜懷瑾的衝動。似乎從她認識杜懷瑾起,不管遇到逆境還是順境,他活著嬉笑怒罵,或者冷靜如水,但都沒有如今天這般,才沉默了半晌以後,突然的暴怒。
這顯然叫沈紫言始料未及。
杜懷瑾似乎也察覺了沈紫言的異常,嘆了口氣’“紫言,都是我的疏忽,我沒有想到區區一個丫鬟,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膽敢對你下藥……”沈紫言腦子裡嗡的一聲’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