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輝心裡的火越燒越旺,他相信吳景安絕對是故意的,有推車擋著還好些,而現在,他要在眾人面前像個瘸子一樣走路。
這種感覺糟透了,心裡好像有道坎,他還不夠力氣抬起腳去邁過它。
他壓低眉,怒火在一點點滋長,卻還有一絲絲期待那個人能好心回來,解了他的難堪。
吳景安不催他卻也不肯回去。
這段距離橫在他們中間,卻始終沒有人肯上前一步。
拉鋸站持續了很長時間,最後,吳景安嘆息一聲轉過身去,推著車子繼續往前走去。
“吳景安!”
許輝的聲音更加焦燥,吳景安狠了狠心沒有回頭,徑直走往收銀臺。
結了帳,他拎著東西坐在出口處的長椅上,點起煙不慌不忙地抽著,等著那個人出現。
許輝的每一步都邁得艱難,直到走到他面前時,已是滿頭大汗。
吳景安笑著攬過他的肩,與他一同往外走去。
“累了吧,要不,我給你買個冰淇淋,吃什麼口味的?”
“香草的好了,說著我也想吃了,還是買個大的吧,咱們一塊吃。”
“對了,蘇寧對面新開了家健身房,咱們是不是該去做做運動了,總躺著肚子上要長肉的。聽說現在辦卡還挺划算的,不知道咱們能不能辦個情侶卡。”
一路上,吳景安不停地說著話,許輝拉著張死人臉,沉默到家。
吳景安快樂地哼著小曲,紮起圍裙,在廚房裡忙活了一個多小時。
下午的時候,吳景安剛一提議要去健身房,憋了一半天的少爺終於忍不住發起飈來。
“你折騰個沒完了?覺得我這樣好看啊?是不是我不被人笑話你心裡特難受啊?”
吳景安收斂了笑意,對著那臉紅脖子粗的少爺平靜地說,“你覺得現在這樣很可笑嗎?是,跛腳走路是不好看,不過,如果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以後被人戳著脊樑骨罵死同性戀的時候,你是不是該上吊自殺了。”
112家
氣氛剎時緊張起來;吳景安的話像是一個個重重的巴掌拍在許輝臉上。
他的怒氣還來不及收回;另一種鮮明的感情急不可待地湧出來。
他把目光從吳景安身上移開;或者說刻意地避開那讓他感覺難堪的視線。
沉默;在空氣中流轉。
吳景安回到廚房泡了杯咖啡端到茶几上;許輝仍繃著臉坐在沙發那兒;吳景安摟住他肩膀拍了拍;“不想去健身房也沒關係;晚上一塊散步吧!”
那一個下午吳景安難得悠閒地小資了一把;一杯咖啡,兩塊點心;一本世界名著。
他很少會這樣安靜地待著讀一本書,多數時候是和朋友玩樂,再不然上上網或者聊聊天。
心,總是浮躁的,好像沒有靜下來的時候。
尤其認識了許輝以後,世界一下子變得精彩了,他更是沒有時間去感受那份空虛和孤獨。
許輝就在客廳,也許在打遊戲,也許在躺著玩手機,也許……
不管怎樣,許輝就在那兒,不會離開。
吳景安很安心,有另一個人陪伴的感覺,很舒服。
他知道許輝需要時間去改變,去接受,他不催促也不順應,躲在屋子裡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那個一點點長大的孩子。
晚飯過後,他剛刷好碗從廚房出來,許輝站在玄關處瞟了他一眼,不情願地說:“走吧!”
吳景安嘴角微彎,拿起兩人的外套隨著他下了樓。
燈光昏暗的小區裡,緊挨著的手很有默契地牽在一起,久久,沒有分開。
接下來的日子在平靜中度過,陳倩的小女兒包在小毛毯中被家人常常抱出來曬太陽,廖勝英不敢出現得太勤,固定七八天露一回面,也不久坐,看看孩子看看陳倩,說一小會話就走。
許輝說真要有八年抗戰的心你廖勝英就成神了。
郝時和女友複合了,據說是薇薇受不了郝時長年那種可有可無的態度,想刺激刺激他,於是提出了分手,誰知人巧克力當真了。不打電話不發簡訊,即使路上碰到了也不過點頭招呼,薇薇急了,挺不到兩個月就提出了複合。所以說,感情的世界裡,愛的多的註定慘敗。
週末的時候吳景安去了趟啞叔家。
張叔最近染了風寒,咳得厲害,啞叔正打算著這兩天帶他到醫院看看。
吃飯時,吳景安提起了他和許輝在一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