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時終於停下步子,光線昏暗的街道上,他的目光灼灼,“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吳景安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怕那裡面的自己太過卑微、難堪。
他說:“幫我看看他好不好,如果,如果他有不能對我說的苦衷,也麻煩你當個聽客。”
郝時定定注視著面前的男人,一絲的羞澀,十足的堅定。
他說:“老吳,你這人真不錯,即使到了這種時候,還是會把他往好的方面想,你為他找理由,找藉口,甚至厚著臉皮來找我。老吳,你不怕,他再傷你一次嗎?”
吳景安垂下眼,想了好久才說道,“我就是怕,才會為他找理由。其實,這些理由,都是為我自己找的。靠著這些,才能堅持下去。張音說過,讓我多相信他一點。這是身為戀人
的基本吧!”
郝時嘆息一聲,目光移向前方,邁開腳步把這條長長的路走下去。
“能幫你的我儘量幫,許輝這樣的性子能和你走那麼久也挺不容易的。老實說,一開始我不看好你們,就是到現在,我還是不太相信你們能走到最後。”
吳景安沉默著走在他身側,郝時的話很直很傷人,他卻無力反駁。
“你別誤會,我只是不相信,不代表我不贊成或者反感你們在一起。其實,我挺羨慕你們的,至少你們都有勇氣,至少,你們,曾經在一起過。”
天空星辰密佈,他們走過霓虹閃爍音樂嘈雜的街區,走入稍嫌寂靜的道路。
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公園,吳景安曾和許輝來過這裡,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他們晨練時經過這裡,也曾躲在茂密的樹叢後偷一個甜蜜的早安吻。
如今,光亮不再,戀人不再,這裡,只有寂靜和寒冷。
“幾年的日子不算短,我相信,許輝,是愛你的。只是,老吳,他的家庭不會允許他擁有這份愛。如果沒有了許家,他還會是那個愛你的許輝嗎?”
“幾個月前,我曾經問過他,有沒有出櫃的勇氣。他沒有回答我。老吳,他要顧慮的太多,你的確應該給他時間。想要長久,這個問題,你們無法迴避。這道坎,必須得過。”
“其實,我也很想看看,許輝,最後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和郝時分開後,吳景安獨自一個人往家走去。
開啟門,沒有懶洋洋的聲音從沙發裡傳出來,“回來得這麼晚,又到哪鬼混去了?”
開啟冰箱,沒有人邊打遊戲邊說:“正好我也餓了,多下一碗麵。”
開啟浴室門,沒有人厚著臉皮擠進來,“一起洗吧,還省水,順便玩點新鮮的。”
鑽進被子裡,沒有人緊緊摟著他,親吻他的額頭、臉頰、嘴唇,“景安,景安,景安……”
不習慣。
沒有那個人的體溫,沒有那個人的味道,沒有那個人的聲音。
一個人,一切,都不習慣了。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他知道自己該睡了,明天六點整就得爬起來,緊接著是忙碌的工作。
拍了拍身旁的枕頭,假裝那個人還在這裡,他說:“許少,晚安,明天,記得給我打電話。”
明天,可以給我打電話了嗎?
或者,一條簡訊也好。
哪怕只有“景安”兩個字,也好。
許輝,我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可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
你的沉默,只會讓我胡思亂想,讓我不安。
許輝,我不是想逼你現在就給個答案,只希望,你能願意跟我聯絡一下。
一個電話,一個簡訊,一句簡單的問候,讓我知道,你還在。
許輝,你還在嗎?
吳景安閉上眼睛,等待困到極致後的睡眠來臨。
“叮咚”一聲響,他猛地睜開眼。
是簡訊聲,他慌忙拿起手機,看到上面的發信人“郝時”時,失落湧來。
原來,暫時指的,不是一個十天。
開啟簡訊,第一行寫著“感謝你請的酒,這是今天的福利。”
往下拉,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許輝頂著一張憂鬱的臉,在酒吧之類的地方賣弄深沉。
吳景安笑了,手指在螢幕上輕輕撫弄。
許輝的眉眼鼻唇在他指下好似一點點明亮起來。
他一下下點著那人的鼻頭,用寵溺的口吻說:“原來你也不好過啊!別逞強了,回家來吧!”
這條路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