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端,只有一個吳景安。
孤孤單單的吳景安,寒酸卑微的吳景安。
聰明人都會做這道選擇題,他一向不傻,可
他給不出答案。
如此單薄的吳景安卻佔了和另一端一樣的分量,不管天平向哪端傾斜,他都會受不了。
找不到維持平衡的辦法。
手機響起,是母親金美宣打來的。
許輝心煩地將手機扔出老遠,抱著酒瓶獨自喝了好一會才站起身走出屋外,隨手叫了輛車。
司機問他,“去哪?”
他想了好久才報出一個地址。
月光皎潔的夜晚,許輝站在樓下的小花壇邊抬頭往二樓的窗戶望去。
腳下堆了三個菸頭,指間夾著的一根也快要燒到手。
窗戶裡微弱的光突然滅了,許輝手裡的煙掉到地上。
他該睡了。
是不是穿著他給他買的那套淺灰色內衣,床單鋪的是黑白條紋還是富麗明黃。
天已經很冷了,他應該記得多搬一床被子出來。畢竟可以互相取暖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止不住的心酸漫上心頭,許輝收回目光,踩滅腳下菸頭,匆匆走出小區。
陳倩丈夫出殯那天,許輝和廖勝英一同去參加了葬禮。
在那裡,他們見到了挺著大肚子臉色慘白的陳倩。
一身黑衣的她,明顯瘦了很多。
兩頰凹陷,眼圈發黑,目光渙散,一臉的憔悴,身子軟軟的靠在她姐姐身旁,好似下一秒就會暈倒。
她的淚幾乎流光了,旁人安慰的話再也刺激不到她,她就那樣毫無生息地站著,像在等待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等。
許輝給逝者獻上一枝花,來到陳倩身邊時,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逝者已矣,一切都是多餘。
走回廖勝英身邊時,許輝見他雙拳緊緊握著,目光在陳倩身上深深紮了根。
許輝想,他到底還是忘不了陳倩。六七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磨滅的,尤其他還帶著愧疚,覃晴可以撫平他身上大部分的傷,卻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藏著叫陳倩的毒,一生都難以祛除。
而他和吳景安,也要這樣活著嗎?
他不願想,不敢想,想到就是扎心扎肺的痛。
僅僅兩年,吳景安就變成了長在他身上的一塊肉。連著血連著骨連著心連著命,一旦剜去,是撕心裂肺的傷。
這是最糟的一步,他絕對不會讓它成真。
葬禮結束,許輝正要回去,廖勝英卻說想出去走走透口氣,讓他先走。
許輝看出他的意圖,蹙眉說道,“她現在心情不好,你還是別去打擾她了。錯過也就錯過,已經這樣了,你就是道歉、下跪也改不了她的命運。別忘了,你還有一個覃晴。”
廖勝英未回頭,只側著腦袋點了點頭算是回應,隨後大步往外走去。
接下來的日子,許輝的花邊新聞不斷,和當紅影星姚雪的緋聞鬧上了各大報紙、雜誌後,吳景安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蠢。
一味的等待,電話不敢打簡訊不敢發,只怕干擾了他的決定,竟等來這麼個結果。
不是攤牌不是出櫃,只見那新歡如雨後春筍般成群結隊地冒出來,許少爺,許祖宗,你這又玩哪一齣!
吳景安無法形容當看到雜誌上一臉春風的許輝摟著女星出席某某品牌發表會時自己有多憤怒,只知道捏著報紙的手在頻頻發抖,經過的小年輕華子還不忘煽風點火地說:“喲,這不是旭陽的公子嗎,又換了?我記得上一期還是和嫩模芊芊的,速度可真夠快的。你說這雜誌到底是登明星還是登這富二代的,怎麼期期有他啊,趕上半個明星了。”
吳景安再也坐不住,抓著雜誌雄糾糾、氣昂昂跨出集控室,脫崗走人了。
許輝呀許輝,你可真有種。我這邊急得滿嘴冒泡,為你茶飯不思,為你擔驚受怕,你倒好,小腰摟著,小嘴親著,怎麼著,妻妾成群啊!
敢情把我這號人給忘腦後了。
行啊,你想作,我就讓你作個夠。
今兒說不出個子醜寅卯的,咱們沒完!
他掏出手機打許輝電話,一次兩次五次八次,一直沒人接他就一直打,打到手機快沒電了,才終於打通。
許輝剛在那頭說了聲,“景安”
吳景安便在這頭如炸了毛的雞衝著手機咆哮,“你Tm在哪兒呢!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