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的大樓外是一片較大的草坪,陽光晴好,一些病人坐在長椅上和來探病的家人愉快地聊著天。
在靠近鐵門的地方,有個穿著寬大病號服戴著薄帽的女病人坐在長椅上一臉焦急地向外張望。
吳景安走到小賣部買了包煙,剛點著火,他腦中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朝那女病人看去。
一張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精氣神的臉龐,瘦得皮包著骨頭,仔細看卻仍能辨出五官,是個美麗的女人。
吳景安一步步走近,直到近得站到女人面前,他才敢認。
“林佳佳”
女人緩緩抬起黯淡無光的眼眸,茫然地看著他。
吳景安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會是四年前那個穿一襲白裙長髮飄飄站在廠門外吸引了全廠男工目光的林佳佳。
“我是,吳景安。”
女人的目光漸漸清明,嘴角微彎,輕聲說:“我知道的,吳景安,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
女人的聲音很輕、很淡,好像失去了說話的力氣,軟綿綿的,卻仍是如以往般動聽。
吳景安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麼……”
林佳佳:“乳腺癌,晚期,也許,今天你是最後一次,見到我了。”
吳景安眉頭緊蹙,不可思議地望著那張蒼白美麗的臉龐。
“怎麼會,你還這麼年輕。”
也許是久未見到熟人,林佳佳心情也好了許多,淡淡的微笑一直停留在嘴角。
“我也,這麼想啊!我,還這麼年輕,真是,不公平呢!”
吳景安坐在她身邊,把抽出來的煙塞回煙盒裡,一時也想不出該說些什麼話來勸慰她。
林佳佳說:“沒事的,我已經想開了。這應該,也算是,我的報應吧!”
吳景安緩緩轉頭看她,林佳佳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
兩人都沒再說話,沉默伴著五月的微風在他們周圍盤旋。
不久後,一個老婦人牽著個三四歲大的男孩子往這邊走來。
林佳佳黯淡無光的眼眸突然綻放了絲絲光彩,她朝那孩子伸出雙臂。
男孩鬆開老婦人的手,向她跑來。
林佳佳把孩子摟進懷裡,孩子在她臉頰上親了好幾口,甜甜地叫她“媽媽。”
吳景安想起林佳佳消失前的事,那時,她的確懷著個孩子。
老婦人疑惑地看向吳景安,林佳佳介紹道,“這是以前,在w礦的同事,吳景安。”
老婦人牽動滿是皺紋的臉,擠出一個笑來,“你來看佳佳啊謝謝謝謝……”
吳景安騰出位子給老婦人,看著林佳佳摟著孩子時臉上露出的幸福的笑,他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和他們打過招呼後,吳景安告別了這一家人,走回住院部的大樓。
走上臺階時,他回過頭。
朝氣蓬勃的小男孩在草坪上追逐蝴蝶,女人臉上始終掛著甜蜜溫馨的笑,不時衝孩子揮揮手。
吳景安多年前對林佳佳的那一點怨恨和鄙視在一瞬間化為了虛無。
如今的林佳佳,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可憐的,母親。
許輝的生活和工作漸漸走上正軌,結交的朋友也多了起來,週末時還會有同棟寫字樓的女孩打著各種理由約他一起看電影、吃飯。
許輝微笑著拒絕了,他說他週末要在家待著,說不定,他愛人會從遠方回來。
女孩一個個瞪大了眼,你有愛人了你結婚了怎麼這樣……
於是被女孩們集體拋棄了的許輝在週末的時候,總會被不同的人拉去約會,比如廖勝英,比如郝時。
許輝笑笑,不厭其煩地對他們說:“我真的沒事,還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再說,我又不是和他分手了,只是,彼此需要點時間冷靜一下。行了,都別擺出那張同情弱者的臉,回去陪你們的愛人吧!”
廖勝英不放心地和郝時對視一眼,“他真的沒事吧”
郝時輕嘆一聲,“也許吧,現在的許輝,比我們想的堅強多了。”
這一年經歷的事把許輝身上的戾氣磨光了,他的成長和改變眾人都看在眼裡,如今的許輝已經不再是一個吃了虧就喊打喊殺的紈絝少爺,他學會了把傷痛藏在心裡,深深地,深深地想念。
許輝公司的老闆叫孫涵,是個近四十歲的男人,這家公司是他五年前註冊的,當時也是辛苦拼搏出來的,如今公司規模雖然仍是很小,但他卻很滿足。
這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