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輝彈了彈菸灰,修長的手指夾著煙放在嘴邊,吸一口的同時眼皮一抬,就看到了對面正和別人交頭接耳的人。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俗話不都說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追儘管大膽追,只要別在我背後搞什麼小動作,我一點也不會介意。”
吳景安端酒的手一僵,冰冷的眸子向那發話挑釁的人掃過去。
很巧,他也正好注視著自己。
四目相對,怨恨就在他接下來的話中升級。
“我這人,生平最討厭那些做表面功夫的人,裝著不在意,骨子裡可全是陰險狡猾,像一條骯髒的瘋狗,隨時準備撲上來咬一口。”
這話就對著吳景安說的,輕易就達到了意料之中的效果。
沉默了半天的吳景安將筷子一扔,突然爆發般帶著怒氣吼道,“你Tm說誰呢?!”
他這一吼,把所有人都吼愣了,孔新驚詫地扯扯吳景安手臂,“老吳,你這是怎麼了?”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勸,“老吳,你激動個什麼勁,許少又不是在說你。”
“是啊,廠裡誰不知道你老吳對林佳佳沒那意思,許少就是那麼一說,你別瞎對號。”
大剛兩步上前死拉著他身子,想把他拉出來,“你看看,喝高了不是,許少,你別介意啊,他這人就這樣,一喝高就發酒瘋,逮誰罵誰,我們都習慣了。我說你別瞎鬧,快出來,少在這兒丟人現眼。”
吳景安腳下生根了般,任他怎麼扯怎麼拉,就是杵著不動。兩隻眼裡種了火球,好似下一秒就要噴出來燒死眼前那人。
許輝也扔了筷子,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立在那兒,壓迫感十足。
“吳、景、安,你想對了,我還就是在說你。”
許輝的話像一簇火苗迅速點爆了炸藥包,吳景安一瞬間就炸了。
鼻青臉腫的吳景安是被孔新攙扶著回到宿舍的,一路上沒少聽這小子的訓斥。
“你說你,那麼衝動幹什麼,他再混蛋,你就不能忍忍,人傢什麼身份,連咱大頭都對著他點頭哈腰的,你還衝上去把人給打了。老吳,你還想不想在這廠子裡混了,你看著吧,明兒領導肯定得找你談話,這檢查罰款哪樣少得了。這都還好說,你打的什麼人你清楚不,別說我嚇你,我老婆的表妹的婆家小姑子就在許輝他爸公司上班,把那太子爺的底細摸得可清呢!聽說他上學時被人打過,結果你猜怎麼著,不到兩天時間,打他的那些人一個不漏的全進了少管所。至於後續,怎麼說的都有。你這一打不要緊,你想過後果沒?哪天走夜路時小心著點,別被人剁八塊套麻袋扔溝裡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他們家那就沒一個省油的燈,得罪這樣的人,你不找死嘛!你說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麼還跟個毛頭小子似的,一點就炸。這一炸就炸出個天大的窟窿來,拿什麼補呀!”
吳景安頭疼眼疼臉疼胸疼背疼肚子疼腿疼腳疼,總之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疼。偏旁邊還來一聒燥的青蛙,害得他耳朵也跟著疼。
於是沒好氣地回一句,“你老婆的表妹的婆家小姑子,你是怎麼認識的?”
“你!”孔新氣得將他扔電線杆邊,“我看你是被打得輕,沒幾步路了,自己滾回去吧,我走了。”
吳景安抱著電線杆慢慢站起身,朝著孔新的背影罵一句重色輕友後扶著牆一步步往宿舍挪。說實話,他也後悔。
尤其聽了孔新那段話後,他更是後悔了。
你說你吳景安活了二十八年心眼沒長,這脾氣怎麼就越長越厲害呢!
那富二代想說什麼就讓他說去,你全當他放屁不行嗎?怎麼就打上去了呢!
現在想來那一戰可真夠激烈的。
他頭腦一熱,踩著椅子桌子就朝那人奔過去了。
左一拳右一拳的,他也不知道打著了幾拳,反正自己也結結實實捱了那傢伙不少拳頭。
他們就像兩頭髮狂的野獸,存著一種將對方置於死地的念頭,糾纏廝打,任周圍的人怎麼拉都拉不開。
他罵了幾句什麼他也記不清了,反正腦子裡就只剩富二代那句“骯髒的野狗”
再瞅瞅自己現在這德行,還真像!
好容易爬進宿舍,渾身骨頭散架似的疼讓他顧不得洗漱這回事了,倒在床上就再也起不來。
這人打也打了,後悔還有個屁用!
現在只祈求那富二代肚子裡能裝泰坦尼,明兒一早把被他這瘋狗咬的事忘光光。
想來也不太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