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吳景安對著另一個人說,“我愛你。”
畫面抓得很好,另一個當事人始終背對著鏡頭。
一曲終了,這段精彩的mtv也畫上了句號。
吳景安身上的汗已經涼透,他慢慢轉過身,目光對上許輝那張傲慢狂妄的臉。
許輝拿下搭在沙發上的胳膊,放下翹起的腿,悠哉悠哉地站起身,一臉含笑地走向他。
在他面前,很近的地方,停下腳步。
吳景安一言不發地盯著他,臉上已經做不出任何表情。
許輝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中,傾身向前,笑問道,“怎麼樣,這個片子有趣嗎”
突然安靜的房間增添了壓抑的氣氛,吳景安只覺得面前的許輝變得好陌生。不管是眉毛眼睛鼻子耳朵,都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人。
那麼,現在,站在他眼前,撕裂他傷口,卻仍一臉無所謂的笑,這個人,究竟是誰
許輝轉過頭對著坐在沙發上等著看好戲的眾人說:“現在流行搞基啊,哥幾個誰要是無聊了,可以找景安打發打發時間,男人嘛,真有什麼也不會懷孕,挺值的。”
一句話逗樂了包間裡的許多人,放肆的笑聲中廖勝英嫌棄地說:“真要找樂子起碼也得是個有胸無x的,開玩笑,又不是變態,對著那樣的,誰硬得起來啊!”
糟話一出,又是一陣爆笑,有人打趣地笑罵他說話粗魯,有人附和地誇他話糟理不糟,絕對真理!
許輝好奇地問身後的吳景安,“要不,你開個熟人價,我倒也不介意陪你玩玩,不是說,愛我嗎”
吳景安仔細看了他好一番,不免感嘆,這個人,果然是許輝啊!
有錢人家的紈絝,高高在上的富二代,隨意玩弄別人的敗類,社會的渣滓。
原來,感情,也是可以拿來笑話,拿來稱斤論兩的。
原來,這就是他認識並不可救藥愛上的許輝。
他一直低估了他。
“你說,我要是把這短片和你的資料一起寄到你單位,會發生什麼更有趣的事呢,挺讓人期待的。”許輝的笑溫潤無害,許輝的笑邪侫可怖。
吳景安心裡翻騰著太多說不清的情緒,表面上卻是紋絲不動的平靜,只是倔強地、執著地、一瞬不瞬地看著許輝。
給了他球票的許輝,把電滲析說成電視機的許輝,和他一起吃飯一起笑的許輝,半夜打來聊天電話的許輝,送過他禮物的許輝,和他痛快乾了一架的許輝,這些,全部都要從腦海中挖除。
許輝英俊的臉龐靠過來,呼吸緊貼,“我提個建議,你不妨跪下來求我,興許,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會放過你。”
許輝身上有一股子只屬於他的味道,淡淡的,若有似無,不仔細聞的話就會錯過。
吳景安想這是最後一次細細去聞,以後,再沒有這機會。
搶了他早飯的許輝,侵入他家的許輝,睡在他床上的許輝,習慣叫他景安的許輝,送他去醫院的許輝,陪了他整整一個星期的許輝,扮小丑逗他開心的許輝,帶他看煙花慶生的許輝,他借酒壯膽說出“我愛你”的許輝,這些,通通煙消雲散。
吳景安找回了一些力氣,於是動了動嘴,“我,只問你一句話,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呢
要殺人也得有個理由吧,為錢為情或
要死,是不是也得死個痛快
許輝輕浮地笑掛在嘴角,看著他的眼神中含了幾許同情。
“吳景安,你不是第一個對我揮拳頭的人,只不過,前幾個都離開了s市,噢不,是出了本省,你說,你比他們強多少,讓我可以對你手下留情”兩眼緊緊盯著面前男人,他把話一字一句說得殘忍,“吳景安,對著一個男人說愛,你可真夠噁心的。記不記得我說過人是分三六九等的,為什麼總記不住教訓,還敢奢望我,你以為,你到底在哪一層”
吳景安想,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心痛了吧!
被許輝算是傷到極至了。只是,這一次,他要用多久來療傷。
“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過份,不過是跪下來磕幾個頭,這筆帳就一筆勾消了,你也不想明天一回到單位,就變成明星吧!”
若是換做以前,吳景安的拳頭早就揮出去了。可今天,他可沒那勇氣了。
或者說,他的勇氣都被許輝磨光了。
他怕這一拳頭揮出去,再會遭到什麼更可怕的報復。
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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