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的奴才,”給敏之領路的太監捏著嗓子喝道,“宮廷之內也敢這般放肆奔走,想挨板子是麼?”
“小的不敢!”那站在路邊的小太監嚇得俯身跪倒在地,連聲解釋,“墨卿公子舊疾又患了,小的傳太子諭旨前去召御醫前來診治。”
“既是如此,”那持事太監撇著嘴角點頭,“那你趕緊去罷。”
“謝謝公公。”小太監起身朝敏之再次行禮後,退開數步轉身飛奔而去。
“公公。”敏之看了看那小太監離去的背影喚道。
“是,賀蘭公子。”持事太監趕忙彎腰聽候吩咐。
“既然太子殿下今日有事,不如我下次再來吧!”敏之雖不知那‘墨卿公子’是何人,但想著既然太子肯為他去召御醫,自然也是身份不低的。
“召見公子是太子的御意,”那太監不冷不熱地回答,“還是請公子莫要危難奴才。”
一席話說到這份上,敏之也不好再拒絕,只得跟著繼續往前行去。
到了東宮後,敏之在殿外等候,持事太監率先行進去稟告。不多一會兒,李弘親自走出相迎,“我說怎麼許久未見回來,這該死的老東西,請了你來也不直接帶進,竟叫你在殿外候著。”邊說,邊伸手握了敏之的手腕拉著他一起走進殿內。
“幾日不見,敏之又見消瘦了。”李弘居首位而坐,端起宮女遞上的花茶喝了一口笑道,“聽說前幾日敏之又從馬上墜了下來,可有此事?”
“恩。”敏之點了點頭,破感難為情,“騎馬時不小心摔了下來,把腳給扭了。”
“只是腳傷便是萬幸。”李弘起唇而笑,宛如三月的陽光溫暖人心,“昨兒個二皇弟來此還想約我同去太尉府瞧你,只是近日宮中事務繁忙,抽不開身。”說完,李弘幽聲嘆息,眼底悵然稍縱即逝。
敏之也不知該如何介面,只好略顯笨拙的安慰,“太子繼位東宮,事務繁忙也屬情理之中。將來,”頓了頓,又怕接下來的話犯了忌諱,只好說了一半兀然截止。前後不一的話語引來李弘的輕笑,問道,“將來如何?”
敏之只得硬著脖子把話接了下去,“將來繼承大統,自有更為繁忙之時。”
說這話時,敏之只感覺一股灼燒般的疼痛從心底瀰漫散開,緩緩騰昇至咽喉處烈烈燃燒。
說這違心的話是在安慰誰呢?敏之目色黯然失落。明知李弘英華早逝,絕不可能繼位大統,說這話難道只是為了奉承而已?想來自己終究也只是俗人一個,抵不過這世俗權貴的桎梏。
李弘淡笑搖頭,琥珀般溫潤的眸子裡透著一絲隱晦的無奈,“將來之事,何人得知?我即便是繼位登基,也終不得善果……”
話未說完,又想到此是大不敬之言,李弘忙收口岔開話題,“對了,我瞧著敏之手上所拿之物倒是象聖旨,可是今日有何喜事不成?”
敏之正聽得仔細,見李弘突然轉了話鋒,又不好追著詢問,便笑著點頭,“是皇上升了我的官。”
李弘頓時來了興致,朗然起笑,“拿來我瞧瞧。”
殿內無旁人,敏之只好自己起身將聖旨送到李弘手中。
李弘展開看了後,翕然驚喜,“雖是個閒官,但總歸是正三品下。”
敏之囁嚅道,“好端端的突然升官,也不知道為何?”說著,伸手就要去接聖旨。
李弘還聖旨的手微然一頓,抬頭看著敏之一字一句道,“敏之,不關發生何事,我都會竭力保你周全。”
那言語如此溫柔暖人,一剎間令敏之的心有種恍惚地波動。然而只是瞬間,敏之即刻回神,像是觸到燙手山芋般鬆開聖旨,慌促道,“多、多謝太子殿下恩典。”
見敏之如此小心而疏離,李弘眼神微地一黯,彎唇輕然苦笑,“好了,你我之間何需如此見外。”說罷,拉過敏之的手將聖旨擱在他掌心後,緩緩收回手指。
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寂而尷尬起來。
敏之本就不是多話之人,現如今見李弘沉默不語,自己也愈發坐在原位不敢開口。又不敢擅自離去,只好呆坐著望著地上出神。
李弘抬眼之際正巧看見敏之遊神,星月美眸瞅著地上一點也不知在想著什麼。白晝下的光絲從他側面盈耀射出,沿著他濃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水潤的紅唇勾勒出一條優美而絢麗的弧度。
李弘被這一幕深深吸引了,竟不忍心喚醒敏之去打破這唯美的畫卷,便隻手撐了臉頰擱在椅欄上,靜靜凝視著晝光下宛若神祇般雋美的人兒。
誰知剛過不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