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為何他的眼神在淡冷中多了一絲她說不出的涵義,還沒來得及細想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地方,意識已受到干擾而不自覺抬頭,橢圓長桌的對面朱臨路正臉色不豫地盯著她。
她幾乎本能地想笑一笑,即刻醒覺場合不對而忍住,只以眼神向他表達著祈求,希望他寬諒,緊繼著身邊的存在感又使她回過眸來,佔南弦的目光已變得冷沉,似警告她此刻最好工作態度專業一點。
溫暖幾乎想抬手去抹額頭的細汗。
“你記一下,這幾處地方需要修改。”佔南弦道,語氣十分薄冷。
她趕緊拿過紙筆,把他所說一一記錄在案。
上午會議結束時淺宇和代中都順利過關,七家公司只涮剩四家,最終由誰問鼎下午即見分曉。
溫暖才收拾好桌面朱臨路已走過來,根本不管場合對不對,也彷彿沒看見佔南弦和高訪還坐在她旁邊,他毫無顧忌吻上她的臉,“和我一起午飯?”她有絲尷尬地推開他,“不了,我還有工作。”“那我給你電話。”朱臨路寵溺地搔搔她的頭頂。
在他離開之後佔南弦才緩慢地拉開椅子站起來,眸光比先前更疏離三分,幾乎帶有一絲對她公私不分的薄厭,“我前面交代要修改的地方,你最好一點也別出差錯。”“是。”她答,一個字也不多說。
他帶著高訪離開。
她的男朋友是她所屬公司的死對頭,可想而知她的身份有多敏感,正常而言佔南弦不應該讓她接觸這個案子,她不知他哪來的信心這麼信任她,所有檔案資料全由她一手準備。
在電腦上快速修改好每處地方,用超薄的便攜印表機印出來,拆開各份文件,把裡面的相關頁面抽掉後換上新的,才剛弄好,朱臨路的電話已進來,“有沒有想我?”她微哼,“你剛才故意的?”他哈哈大笑,“果然冰雪聰明,難怪佔南弦重用你。”“朱公子,毀人飯碗小心會遭天譴。”“我補償你一個金碗不就得了?”“奴家不敢當。”目前的飯碗她用得還比較順手,他別存心打破她就偷笑了,看看錶已經一點半,離會議開始還只有半小時,溫暖這才想起自己沒吃午飯,“不和你聊了。”
“那給我一個Goodbye kiss。”朱臨路說,蠻纏得令她發笑。
一回首卻見佔南弦和高訪已從門口進來,“先這樣。”她慌忙結束通話電話。
高訪遞給她一份三文治,然而因為整個上午的緊張所至她已全無胃口,就著水咬了一小半後再也吃不下去,難怪有書裡說這種日子不是人過的,再多來幾次不得胃潰瘍也非患上神經性胃炎不可。
佔南弦坐下後翻了翻她改好的資料,沒說什麼,視線繼而在她擱於桌面再也不動的三文治上略為停留,隨後便轉了開去。
待到朱臨路帶著下屬進來,只有在佔南弦身邊工作過的人如同高訪和溫暖才感覺得到,他看上去和平時一樣冷淡的神色實際上已起了細微變化,俊眉幾不可察地薄蹙,唇角也微微輕抿。
“怎麼了?”高訪壓低聲音問。
“他們的標書換了封面,不是上午那一份。”高訪與溫暖對望一眼,俱是不明所以。
佔南弦垂下翹密長睫,凝神尋思,片刻後他看看手錶,對溫暖道,“把標書給我。”
她遞過去,他翻到裝置和金額的部分,毫不猶豫飛快修改其中引數,最後把總標價劃掉,以筆寫上另一個數字。
不需吩咐,在他動手修改檔案的同時她已進入電腦,他每改一行她跟著改一行,等他寫上總標價放下筆時,她已經把檔案改完列印,兩人一聲不出,卻默契得象已共事多年,把坐在一旁的高訪看得異常驚詫。
溫暖拆開標書換好的下一刻,冷如風一行準時進來。
這個已過上半歸隱式生活的傳奇人物,俊美無儔的畫顏婚後多年依然無改,一雙曾如晶鑽燦閃的黑玉眼瞳,即使已韜光隱晦地溫和也仍懾人心魄,往寬大的皮椅裡隨意一坐,舉止之間便帶出雍容華貴的氣度,儼然這場至高無上兵不血刃的角鬥裡,唯一仍是雅絕全場的他掌定乾坤,言傾天下。
餘下的四家公司把標書再度提交。
常規答辯進行不到一小時另兩家也被冷如風否決退出,然後殷承烈面帶奇色地把淺宇的標書遞給冷如風,他放下手裡代中的資料,拿過來掃了一眼,黑瞳閃過魅異,懶洋洋地靠向椅背,“佔總裁,你報出這個價格,不怕虧本?”佔南弦淺淡地笑了笑,回道:“這個價格綜合了淺宇幾大部門的努力所得,我對我的員工很有信心,虧本生意我們不會做。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