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抿著,牽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安然恬靜有如遠岫孤峰。
可是一想起平日他那副傲慢風流的神色,又覺得眼前的人反而如松風水月一般不真實。
她摸摸自己的唇,那惱人的齒印早消失了,可是她還是記恨他偷親她的一記。
想一想,都臉紅。看著他睡意正濃的樣子,她想,不若她也強咬他一口,給他留一排的牙齒印,蔚為壯觀啊!當下露出得意兼惡作的表情,伸長脖子,一邊做著無謂的思想掙扎,一邊就打算實施那惡行,不料容遇睫毛稍稍一動,頭往一旁又側了側,她那賊心賊膽就這樣被打敗了。
她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不就是咬一口嗎?犯得著計較來計較去的怕他醒來後打擊報復?顧流芳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咬不到嘴唇咬到下巴也是能看到牙印子的呀!
“這次暫且放過你!”她口中碎碎念念道,不是害怕,而是出於謹慎的考慮。
“我該謝你嗎,我的王妃?”他的胸膛傳來一陣憋笑的震動,雙眸睜開望著流芳,滿寫三月桃花開盡般的風流情意。
若是流芳知道他剛才已經醒了,她必定不管是鼻子還是嘴巴都一口咬下去,以雪前恥,總強過現在被人窺去了心事那般窘。
她只好很無奈地訕笑兩聲,一掀車簾看窗外的風景,扯開話題問道:
“我們這是去哪?”
“幽浮山。”
快要下車時,她才看見他也是一身白色普通衣袍,墨髮只用一根銀色髮帶綁起,不像王爺,不像玉音子,只像一個尋常儒生。他拿出一根銀簪子一聲不響地給她綰髮,手指撫過她一頭青絲時流芳不知自己何以會有一種莫名的異樣感覺揮之不去,她剛想拒絕時他已經穩穩地把簪子插進她的髮髻中。
“嫁了人得有個婦人的樣子,”他說,“真不知道有哪個女子像你這般對自己如此隨便,不事修飾。”
“我又不是真的當了婦人。”她微微一笑,“我一向不事修飾,素面朝天,自然比不上杏花春雨樓的姑娘!又或者陵州守備小姨子的外甥女聽說也是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誰跟你假成親?若你嫌我們之間尚差那一小步,我們可以隨時解決了這個問題。”他滿意地看到她一臉的挫敗,收起了尖牙利爪,“你的訊息也真是靈通,誰給我送了女人都知道;可是現在陵州人都知道,韓王百里煜不愛女人只愛那隻不經人事的母雞!”
她一時窘住大惱,這不是變著法子在諷刺自己麼?她眉一挑,笑道:
“若從禽獸之道觀之,這是可以理解的,王爺。”
容遇氣極,“顧六,你轉生時是否心魄不全,七竅只通了六竅?!”
流芳故作沉思狀,“怪不得!我說我就怎麼不會為了玉音子神魂顛倒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容遇黑沉著臉,乾脆轉頭不去看她。
“生氣了?”她眼中笑意更甚,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身子湊過去好奇地盯著他的臉,“容遇,表哥,你莫不是真的看上我,喜歡我了吧?”
容遇笑著擁她入懷,極盡親暱之態,“表妹倒是真的把自己當成那隻母雞了不成?若從禽獸道觀之,這般對號入座,也確有驚人的相似之處。”
“容遇!”她憤然,他冷笑,四目對視之間劍拔弩張之勢有如繃緊的琴絃。
此時正好馬車停了,掀開車簾,觸目便是綠野青山,隱約負著春陽白雪,生機隱而未發。原來已在幽浮山山腳。
容遇帶著她一路踏著碎雪上山,來至半山腰只見山上開出一方平地,滿栽桃花。花得春陽水氣,枝條伸展自若,葉綠穠化。桃林盡處有草屋兩間,以細榆軟柳編籬緝牆,花間菜畦,綰結相錯如繡。
流芳撅著嘴,一路上山就沒理睬過容遇,徑自走到桃花樹下就地一坐。她累了,餓了,可他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少了一竅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容遇走到她面前,指著桃樹下的雜草說:“小心,蛇。”
寒意尚未爬上她的脊背時,她已經一個激靈跳起來手腳並用抱著容遇,頭緊緊地埋在他懷裡,緊張地問:
“哪裡?在哪裡?你快點給我趕跑它……”
“你下來。”他皺眉,似乎不勝重負。
“我腳發軟,你打走它,打走它!”她雙手死命地抓著他的肩不放。
他在她耳邊說了句解咒的話:“我是說,小心,沒準會有,蛇。”
“你騙我?!”她從他身上下來,瞪著他,眼中的地獄之火熊熊燃起。
“我騙了你,你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