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甫的眼睛就像個掃描器一樣,帶著探究,在顏嫿身上不停地來回掃視。 顏嫿一臉淡然,可內心卻越來越慌! 顏嫿已經換了一身粗布衣裳,臉上的紅腫擦了藥稍好了些,但還是看不清原貌。 顏嫿用特殊的材料和技術在臉上畫了妝,此時看起來就是一個剛毅的男子。 顏安武夫婦內心也很忐忑,但兩人也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人,表面完全看不出來。 他們見到墨甫,連忙拉著顏嫿給他行跪拜之禮,“草民,參見陛下!” 顏嫿站在後頭,瞬間戲精上身,見到他們喊陛下,詫異萬分的直愣愣看著他,“陛下?爹,這位是……皇上!!!???” 顏安武也立即進入狀態,低聲急道,“千塵,不可直視聖顏!快給陛下見禮!” “噢,哦。”顏嫿做出被驚醒的樣子,連忙跟著跪在地上,“草民白千塵,叩見陛下!” 墨甫定定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的男子。 不知為何,看到他,他會莫名的覺得心安,之前心口那種鈍痛的感覺也消散了。 “抬起頭來。”墨甫低沉的聲音在顏嫿頭頂響起。 顏嫿緩緩抬起頭,目光不小心就與墨甫對視上了。 墨甫渾身一震!這眼睛,這眼睛,跟顏嫿的一模一樣! 那雙大而有神的雙眼,好似裝載了漫天星辰,明亮璀璨。 只不過,顏嫿的眼裡更多的是溫婉乖巧,而他,更多的是靈動和淡然。 墨甫怔怔望著她的雙眼失神,顏嫿心中同樣五味雜陳。 墨甫的突然出現,就像在她平靜的心湖裡投下一顆石子,泛起層層漣漪。 幾月未見,他瘦了,憔悴了,那雙深邃的雙眸也失去了光彩,恍如一灘死水,渾身都只剩下了冷厲,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對視了一瞬間之後,顏嫿連忙再次微微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雖然只有一瞬間的對視,但對兩人來說,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令人思緒紛亂。 顏嫿避開他的目光後,墨甫也猛然回過了神。 心中忍不住苦笑,呵呵,再像她又如何,他終究不是她,更何況,他還是個男子。 墨甫壓下紛亂的思緒,看向顏安武夫婦,“顏愛卿,施夫人,起來吧。” “是。”兩人起身,顏嫿也默默跟著起身,她可不想一直跪在這。 顏安武將墨甫請到屋內奉茶,墨甫坐在首位上,直截了當的問顏安武,“這位白公子,是你什麼人?” 顏安武不慌不忙,“稟陛下,千塵是醫者,我們經歷喪女之痛,賤內鬱積成疾,幸得遇見了千塵出手相救,賤內這才撿回了一條命。千塵也是個苦命人,自幼沒了父母,我們甚是投緣,便將千塵收做了義子。” 墨甫的眼神一直若有若無停留在顏嫿身上,“哦?醫者?” 墨甫目光灼灼的看著顏嫿,“朕自幼便患了寒疾,不知白公子可有方法醫治?”他想跟他有更多的接觸,不知為何,他就是下意識想靠近他! 寒疾?顏安武夫婦對視一眼,他們怎麼沒聽說過? 墨甫身體患了寒疾的事是機密,沒幾個人知道,顏安武夫婦不知道也正常。 顏嫿恭謹應道,“草民需要把過脈才知道。” 墨甫聞言伸出了手,顏嫿上前,纖細的手指搭上他的脈搏。 墨甫看著他那青蔥玉指,跟顏嫿的手竟有七分相似!只不過他的手,指節更加有力,不似顏嫿那般的柔若無骨。 也許就是因為他和顏嫿有相似的地方,顏安武夫婦才會認他為義子吧,墨甫想。 顏嫿認真的給他把著脈,相較於幾個月前,他的脈搏虛了不少,他的寒疾還在慢慢加重。 只不過因為她之前多次給他施針,他的寒疾惡化的速度有所緩解。 他的臉色也不如幾個月前紅潤,看來這幾個月,他過得並不好啊。 良久後,顏嫿鬆開了手,恭謹道,“稟陛下,您體內的寒疾已經深入骨髓,若想根治,需要一味藥引,再輔以針灸治療,方可痊癒。” 顏嫿低著頭,儘量不與他對視。 她雖然可以改變臉部特徵,可眼睛的輪廓她是改變不了的,對視多了,很容易被認出來。 墨甫聽到這話,那雙毫無波瀾的眼裡有了一絲波動,“你是說,朕的寒疾可以治癒?” 顏嫿如實的點了點頭,“只要能夠找到那味藥引,可以治癒。” 對於墨甫,她心底裡是希望他能夠好好活著的,他是一位明君,若是他突然沒了,這偌大的江山,恐怕又要亂了。 以前在宮裡她要隱藏醫術,沒辦法告訴他,如今既然再次遇上了,她想告訴他,讓他去找藥引。 得到顏嫿的肯定,墨甫心中五味雜陳。 以前,他遍尋天下名醫,特別是在嫿嫿入宮之後,他用盡方法想要找到名醫來治他的寒疾。 他知道他可能活不了很多年,他想再多陪她久一點。 可現在……他聽到他的寒疾可以治癒,心裡也沒有多少欣喜。 他想,若是嫿嫿還在,他肯定會欣喜若狂吧,他還要將這個好訊息分享給嫿嫿,嫿嫿肯定也會替他高興的。 想著顏嫿,墨甫不知不覺間又紅了眼眶……若是她還在,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