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無盡的漆黑過去,終於迎來了一絲模糊的光明。 顏嫿已經累的走路都困難了,她的內力已經耗盡,她也根本走不出皇宮。 墨甫還在昏迷著,接下來每天都還要治療,顏嫿乾脆往床底下一滾,隱藏住氣息,就在這睡了。 她要睡覺,誰也別攔她,愛咋咋,她動不了了,就算被發現了也沒辦法。 然而,她剛閉上眼睛,寢殿門就被推開了。 墨蕭眼底同樣浮腫烏青,他手裡端著一盆溫水,來到墨甫床前。 看著閉著雙眼一臉安詳的墨甫,墨蕭嚇了一大跳,連忙放下水盆,抖著手探向墨甫鼻息。 感到溫熱的呼吸後,墨蕭才深深鬆了口氣,“呼……嚇死我了。” 墨蕭邊擰乾了手帕給墨甫擦拭著身體,邊喃喃自語,“皇兄,你再不好起來我都要頂不住了,那些大臣天天吵著要叫你。” 墨蕭一邊仔仔細細擦著墨甫的手,邊道,“皇兄,我根本就不想做皇上,我也根本不是那塊料,你就別為難我了。” 說著,墨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高興的道,“皇兄,我剛剛收到訊息,有鬼面醫仙的蹤跡了,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就能找到他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說完後,墨蕭的眼神又黯淡下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說這話了,這一年多以來,他收到過無數次這種訊息。 可鬼面醫仙神出鬼沒的,給人治病的速度也極快,每次等他的人趕過去後,早就沒了鬼面醫仙的身影。 墨蕭還在自說自話,“皇兄,上次我聽見你迷迷糊糊的說什麼藥引,是不是治療你寒疾的藥引啊?那藥引到底是什麼呀?我問李太醫他也不知道,等你醒了一定要告訴我,我一定為你尋來!” 墨蕭將他全身都擦拭了一遍,又仔細的為他整理頭髮。 皇兄喜歡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他不喜歡亂糟糟的邋遢樣子,墨蕭每天早晚都會來為他擦拭身體,整理頭髮。 顏嫿躲在床底下,將墨蕭的話悉數聽入耳中。 他竟然沒有派人去找幽冥花! 他在一年前就將墨蕭接入宮中了,一直在教他帝王之術,墨蕭這麼關心他,若是他派人去找過幽冥花,墨蕭肯定也是知道的。 而墨蕭只是在墨甫半昏迷中聽到過藥引兩個字,也就是說,墨蕭壓根就不知道藥引幽冥花這回事! 他就這麼不想活著嗎! 想到昨晚剛見到墨甫時他迷迷糊糊的囈語,顏嫿眼裡一陣酸澀。 他就這麼想去找她嗎?他就這麼不想活了?可她還沒死啊! 這一刻,顏嫿突然就想衝出去,把他扎醒,大聲告訴他,她沒死,她還沒死!她要他好好活著! 顏嫿忍住了。 她不能出去,她不能讓他發現她就是顏嫿,她不能帶著整個顏家陷入欺君之罪,她不能讓整個顏家陪著她去送死。 而且,他還遣散後宮,他連個後代都不想留嗎?那滿後宮的美人,他也捨得。 墨蕭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顏嫿已經困極,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已經天黑了,墨蕭在給墨甫擦著身體,嘴裡依舊絮絮叨叨個不停。 看了看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色,顏嫿驚訝的瞪大眼睛。 他怎麼還在給他擦身體?難不成墨蕭給墨甫擦了一天的身體!!??從早擦到晚?這不得擦禿嚕皮了! 正在顏嫿猶豫要不要出來把墨蕭一腳踹飛時,墨蕭放下了手帕,“皇兄,我給你身上擦乾淨了,頭髮也整理好了,我明早再來給你擦,這樣等你醒來時,身上就是乾乾淨淨的了。 今天李太醫說了,你的身體明顯有好轉了,您肯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肯定是皇嫂在保佑您。” 顏嫿:“……”一天一擦,一擦一天?這小子的腦子確定沒毛病嗎? 墨蕭一邊收拾,一邊又絮絮叨叨了一陣,端著盆走了。 墨蕭關上了門,安福還候在門口。 “安公公,你去歇歇吧,你已經守了幾個月了,再不好好歇歇,你的身體要垮了。”墨蕭對安福勸道。 安福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陛下這個樣子,老奴如何敢去睡?萬一陛下醒來,老奴還要伺候著呢。” 皇上大多時候都在昏迷,偶爾醒過來也是神志不清,換了旁人伺候,他不放心。 皇上不喜入睡時有人寢殿內,那他就候在寢殿門口,陛下一有響動,他就能聽見。 墨蕭已經勸了他不知道多少次了,知道勸不動他,也就放棄了,只叮囑他注意好身體。 腳步聲漸遠,確定無人後,顏嫿悄悄從床底鑽出來。 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墨甫身上。 顏嫿掀開墨甫的衣裳,沒有見到被擦破皮或者紅腫的現象。 顏嫿鬆了口氣,想著那墨蕭應該是早晚來給他擦吧,他還挺有心的。 在這種深宮裡,他能有這份心,已經很難得了。 墨甫的寢宮內常備有熱水和吃食,顏嫿一覺睡醒快餓死了,連忙洗漱吃東西。 填飽肚子後,顏嫿這才給他把脈施針。 這一次施完針後,顏嫿沒有留在宮中,她出了宮,她不想睡床底下,那裡地板又冷又硬,睡的不舒服。 許久沒見二哥了,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