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
李建國虎目含威,甕聲甕氣地說道。
“咳咳,我剛才的話可能有點過激,但話糙理不糙,年輕人就應該腳踏實地,有了真才實幹才能走得長遠!”
蔡玉山環視周圍,只見看熱鬧的村民眼中都帶著煞氣,頓時心中一虛,但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更加不能虛,挺直了腰板故作強硬地說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那我們現在開始?”
浪茶對溫度、溼度都有要求,李長青不想耽誤了浪茶的最佳時機,也懶得繼續跟蔡玉山理論。
“浪茶的目的就是進行發酵,包括碰青、搖青與靜置反覆交替的過程。“
“這個過程慢不宜快,謹防發酵不足或發酵過度。”
“我先給你們示範一遍,睜大眼睛看好了!”
蔡玉山點點頭,清了清嗓子,才開口說著,聲音尖細聽著有些刺耳,接著挽起衣袖,雙手輕攏茶葉,翻滾茶葉。
葉片漸漸變成‘葉緣二分紅,葉腹八分綠’,葉脈透明,葉形呈現成湯匙。
“現在這茶的狀態俗稱紅邊綠腹,香氣久存,這便是碰青適度的標準!”
蔡玉山示範完畢,放下袖子,像一隻等人誇讚的驕傲大公雞般說道。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不僅周圍的村民都毫無表情,就連李長亮以及其他三名學徒都只是一言不發地盯著蔡玉山。
蔡玉山極為尷尬,覺得自己一身製茶的本事,在這個山坳裡卻無人識貨,然後搖頭嘆息地說道:”李書記,說來你們東風茶場也是傳承七八十年的老廠,雖然中間倒閉了,但到現在居然沒有個懂製茶工藝的,真是可惜!“
“誰說沒人懂製茶?我青哥就製茶大師!”,李長亮見蔡玉山的嘚瑟勁,忍不住說道。
“製茶大師?那就請你們李家坳的製茶大師也展示下如何浪茶吧!”
蔡玉山覺製茶是一門巧妙地技術,他都不敢妄稱制茶大師,這個山溝裡的人卻一直認定一位連初級製茶工藝師都不是的人為製茶大師,只能說是無知者無畏!
“哈哈,好,那咱們就交流交流,有什麼不足的地方,請蔡師傅直接指出來!”
李長青在山上讀書養性,對自己的情緒掌握得極好,面對蔡玉山的諷刺也不放在心上,笑著說道。
《齊民要術》中,對製茶工藝描寫得非常詳細,在沒有獲得《齊民要術》前,李長青就經常自己在山上專研製茶,得到《齊民要術》中的製茶方法後,製茶的手藝厚積薄發基本純熟,但沒有交流的物件,不知道自己處在什麼水準,剛才看到高階製茶工藝師蔡玉山浪茶的技術,覺得自己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厲害。
李長青走到簸箕前,抓住一部分茶葉丟到空中,同時另一隻手也抓住部分茶葉丟到空中,雙手如同打太極一般,在簸箕中移動著,速度幾乎快到肉眼看不見的程度!
“哇塞,真酷!整個簸箕裡的茶葉都飛起來了!”
“這動作太快了吧,我都只能看到一串殘影了!”
“這到底是太極功夫,還是浪茶技術,或者說太極浪茶?“
茶葉在空中擺出旋渦的形狀,給李長亮以及三位學徒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效果,其他圍觀的村民也看得目瞪口呆,他們不懂得浪茶的技術,但他們都見過浪茶,可李長青的所做所為已經超乎他們的想象了!
“竟然是飛茶!”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蔡玉山看到漫天的飛茶驚呼道。
在製茶行業中一直流傳著飛茶的傳說,茶葉在空中就像盤旋在一起的兩條蛇,能夠發酵更充分,興陽市的茶農稱之為蛇肽!
蔡玉山祖輩都是茶農,但他小時候其實對製茶並不感興趣,偶然見到廠裡請來的一位特級製茶工藝師表演飛茶的技術,才開始喜歡上製茶的,而飛茶也一直是他追求卻未能練成的技術!
“不不不,不可能啊!如果不是將畢生精力都投入在製茶工藝中的特級製茶工藝師,又怎麼能掌握飛茶技術呢?”
“可他明明說自己連初級製茶工藝師都不是,而且才二十幾歲的年紀,就算從一生下來就學習製茶,也不過二十多年啊!”
“難道說世界上真有天賦這個東西存在?難道說我真地不適合走製茶這條路?”
蔡玉山苦練幾十年都未曾練就的飛茶技術在李長青手裡重現,讓蔡玉山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蔡師傅覺得怎麼樣?有什麼可以指點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