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敬亭見形勢不對,果斷認慫。 為了挽尊,又開始說遠祖越王勾踐…… 同窗們都懶得附和了,誰家祖上沒有闊過? 散學的鑼聲一響,晏珣跑出族學大門。 晏鶴年如今就在印書坊寫《盜帥夜留香》,比之前排活字的工作更自由,早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要用的東西晏珣提前說了。 父子倆一起行動,走了幾條街,買齊木炭、石鹼、稻草等物品。 一時間沒找到挑夫,晏鶴年便挑著擔,往倉米巷走去。 “我們輪著挑吧!”晏珣伸手。 “我兒正長身體,別壓壞了!爹正當壯年,打得死老虎!” 晏珣爭不過,只能在旁邊背書,精神上鼓勵父親,“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晏鶴年果然大受震撼、健步如飛。 當爹的挑著兩大筺東西在前面飛奔,兒子唸唸有詞在身後追著…… 倉米巷的三姑六婆見了,紛紛稱奇: “小珣也學會念咒了?還能給人加力氣?” “這挑什麼呢?……炭?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就買木炭了? “嘖嘖!晏官人身板真壯,要是娶個媳婦……” 瞧那那腰那腿,做他媳婦多性福啊! 晏鶴年卸下擔子,擦了擦汗,拿起水瓢“咕嚕嚕”灌了一肚子水,問:“還要幹什麼?你說,爹來做。” 老司機經驗豐富,當爹的手速快、技巧高。 晏珣說:“把河蚌煮開口,蚌肉挑出來,蚌殼在木炭上烘脆;另外熬一鍋稻草水、熬豬油。” “那你燒火煮稻草水、熬豬油,我處理河蚌……蚌肉晚上炒一碟,正好做菜。”晏鶴年安排。 父子倆分工合作,很快一個個蚌殼排在木炭上烘得乾乾脆脆。 晏珣敲了敲蚌殼,說:“可以了,現在用石缽把蚌殼敲碎研磨成細粉,這是個力氣活……” “行!交給我!”晏鶴年擼起袖子幹活。 他不問這肥皂做不做得成……做不成就當陪兒子玩,只是浪費一些木炭、豬油。 他少年時學各種技藝,浪費的東西還少? 見父親開始研磨蚌殼,鍋裡的稻草水也煮好了,晏珣就換了一個鍋熬豬油。 很快,豬油的香味飄滿院子,提醒晚飯時間到了。 可忙碌的人顧不上做飯。 蚌殼粉磨好後,倒入稻草水充分混合攪拌,用紗布過濾後靜置混合液。 過一會兒把混合液倒入煉好放涼的豬油裡,一邊倒一邊攪拌、加入石鹼……讓液體充分進行皂化反應。 在晏鶴年的目光下,混合液漸漸變得粘稠,再把粘稠的半固體倒入事先準備好的竹筒中。 “這就行了?”晏鶴年問。 看著跟竹筒飯似的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放一晚就可以脫模,然後切塊放在竹籃裡,掛在廊下晾乾……現在北風起,有半個月左右的充分皂化,就是成品了。” “還要那麼久?” “爹啊!好東西都要經過歲月的浸染,咱們也不差這半個月的。” 晏鶴年點點頭,問:“你以前也是做這個的?” 原來兒子還是個手藝人! 晏珣嘆道:“誰沒事自己做這個啊!店裡各種香皂,物美價廉、什麼香型都有。” “那你特意學的?” 晏珣幽幽地說:“……我少年時也曾幻想過穿越時空,不過在我的白日夢裡,家父至少也是首輔、大將軍啥的。” 往高一點想,就是皇上、王爺。 從未幻想過會有一個神棍父親! 得知自己被神棍招魂過來、剛還清房貸的房子不知便宜誰的那一刻,他真的悲從中來。 晏鶴年拍了拍兒子的狗頭:“那可真是讓你受委屈了!” “還行吧!我想開了,你有你的優點。”晏珣指揮爹把肥皂掛在陰涼通風的門廊下。 想不開就自己動手,把爹養成首輔! 晏珣豪氣指揮:“烏雲,你看著籃子,莫讓老鼠偷吃!” “喵!” 把這些細細碎碎的事情忙完,已經大半夜了,外面傳來李四拖長調子的打更聲。 晏鶴年煮了一鍋飯,把油渣燜在飯面,用薑絲翻炒了一大碟蚌肉,就可以吃了。 “油渣燜飯又香又填肚子,最適合咱們這種光棍漢。”晏鶴年介紹經驗。 晏珣:“……爹,你是不是想暗示什麼?張嬸又找你說媒了?” 汪德淵不想要異母弟弟,晏珣卻覺得無妨…… 養兩個弟弟,一個當牛,一個做馬,不好嗎? “張嬸?她的老姐妹都是有些年紀的寡婦。我不是嫌棄寡婦,主要是……不合眼緣。如果只是找個人洗衣做飯縫補,遠近幾條巷子就有接活的婦人,不過是給幾個錢。” 晏鶴年頭腦清醒得很。 晏珣:“……知道了,你還是喜歡年輕的。要再有機會,你就去拜見顧輕侯,他那裡一排的養女,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一個打十個。” “越來越汙了,都是汪徳淵帶壞你!”晏鶴年惱羞成怒。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