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已沒有甘棠其人,不過,施天棠仍可存在,過去,算是甘棠冒您的名!”
一席話聽得甘棠目瞪口張,好半晌才道:“救命之恩,容後圖報!”
“不必!”
“請問那中年毒婦在堡中是什麼地位?”
“玉碟堡副門主!”
“她的來歷!”
“西門嵩的姘婦!”
“什麼,姘婦?”
“不錯,秘密夫人!”
“這……怎麼會?訪問,她與西門嵩的曖昧行為始於何時?”
“當在十年以上!”
“哦!”
甘棠全身起了一陣痙攣,踉蹌退了兩步。這會是事實嗎?繼母是西門嵩的姘婦,而西門嵩是父親生前好友,難道這就是要殺自己的原因?
“姦夫!淫婦!該殺!”
甘棠恨恨地一跺腳,又道:“請示尊名?”
“江湖通稱‘半面人’!”
“半面人?”
“不錯,這副面孔就是極好的標誌!”
“尊駕為什麼要救在下?”
“目前未便奉告,請切記,你已死了一次,復生之後甘棠其人已不存在。這裡有點微物致送,你會用得著,再見!”
說完,拋下一個小包,電閃而逝。
甘棠驚奇地望著“半面人”的身形消失,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他拾起那小包,打了開來,就星月微光一看,心頭禁不住狂跳起來,裡面包的,赫然是五張製作極精巧的人皮面具,還附有假須假髮。
“半面人”的作為,令人莫測高深。
甘棠反覆地思索著對方的話:“甘棠已被埋葬,江湖中已沒有甘棠其人……”
如此說來,自己是死而復生了,否則她怎會說奉命埋葬自己的話!
他不期然地想到了“天絕奇書”中“武功篇”第八段“功力再生”,照篇末附註,要完成第八段,必須歷三次死劫,那麼這可算是第一次。
這豈非因禍得福。
他急忙取出太夫人臨別所賜的“回生丹”,放一粒在口中,然後離開原地,選了一個隱僻的墓隙,跌坐行功。
“回生丹”藥力奇猛,甫一運勁,熱流便滾滾而生,當下即按本門心法,以真元配合藥力,執行十週天之後,全力撞向那奇經八脈之外的三偏穴之一。
一遍,又一遍!
每撞擊一次,便引起一陣真氣反竄,痛苦不堪言。
但,猶如箭在弩上,不得不發。
汗水,溼透了重衫,身上散發的熱力,在周圍結成了一幢霧罩。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體內一聲雷鳴,三“偏穴”之一豁然貫通。
他想乘勢再攻向另一穴,但,藥效已竭,真力消疲,欲振乏力了,忙把真元匯入正軌,調勻歸經。
待到功圓果滿,業已紅日三竿了。
嚴霜鋪地,只有他身邊丈許方圓之內,露珠都沒有一顆。
他乘機檢視被刑的創口,竟已復原如初了。
僅只一夜功夫,他想不到“半面人”的藥物竟然可與“天絕門”媲美。
他站起身來,“玉碟堡”憬然在目,無邊的恨毒,又在腦中翻湧,但他自知此際要談報仇還辦不到。
最令他痛恨而傷心的是得悉自己的繼母陸秀貞,竟然是個敗德的賤人,西門嵩也是個偽善的人物,姦夫蕩婦,不擇手段地要取自己性命。
“血洗玉碟堡!”
他重申了一下誓言。
轉目堡後的山巒,山巒之後便是“疊石峰”、“神機子”、白袍怪人、怪蕭主人,一連串的有形無形影像,浮升腦海。
那石林奇陣之中的怪蕭主人,會是血海仇人“魔王之王”嗎?
看來要報此仇,勢非練成“天絕奇書”“武功篇”的全部武功不可。
想到武功,記起須歷三次死劫之語,不由機伶伶連打兩個冷顫,現在,他算是歷了一劫,再歷兩劫,才能透過八段這一關,當然,這是不能強求的事,如果歷劫而一瞑不視,那就一切都歸於幻滅。
思慮久久之後,他決定先回旅邸,以免白薇與紫鵑二婢心焦。
他隨便揀出“半面人”所贈的五副人皮面具之一,戴在臉上,流目顧盼之下,發現不遠處有一道溪流,急忙奔了過去,臨流一照,已變成了一個病容滿面的少年,自己看了也覺好笑。
就溪水洗淨了身上血漬,然後才撲奔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