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寧沒有說話,只是聽著靳少司說著。
“以寧,如果厲雲澤找不到戒指,就會潛意識的將失望擴大……”靳少司頓了下,覺得這樣的話,太過殘忍,可他又沒有辦法不說,“也許,你想要讓他離開,反而會容易一些。”
何以寧眼睫不停的顫抖著,“阿司,如果從來沒有得到,我只是覺得遺憾和無奈……可我得到了,就差一步,就一步……又失去了……”
“我明白,得到再失去,比從來沒有得到過,更加讓人無法接受和心痛。”靳少司輕柔的說著,“以寧,什麼事情都有兩面xing。”
“你想想,你換來的是厲雲澤不知道真相,他的難過和痛苦也只是暫時的。”靳少司走到窗前,牽著夜幕下,被細雨渲染了的城市,聲音透著一抹不自知的感同身受的淒涼,“愛一個人,是希望她能快樂,哪怕自己承受了所有的不快樂,不是嗎?”
“嗯……”何以寧用手揩著眼淚,可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靳少司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哭聲,漸漸的,緊蹙了眉心。
洛城的夜,被烏雲籠罩,縱然依舊霓虹璀璨,可也無法忽略那墨空中籠罩的陰霾。
厲雲澤不顧自己身上已經被雨水漸漸浸溼,他一點一點的找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對於一個能在手術室長達十幾個小時,高度集中做細微手術的厲雲澤來說,在範圍內找一枚戒指,並不是難事。
可是,直到清晨來臨,雨停止,他都沒有找到。
眼底劃過一抹失落下的自嘲,厲雲澤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傻,傻的……自己都覺得可笑。
可縱然覺得可笑,他卻還不死心的找著……
但當範圍越來越大,失落越來越大的時候,厲雲澤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行為。
“厲雲澤,找回來又如何?”厲雲澤蹲在那裡,目光落在前方,霧濛濛的,可見度低的可憐,“如果她不再是你的她,一枚戒指的存在,反而是可笑,不是嗎?!”
厲雲澤心裡只覺得淒涼的厲害,那是身上的寒涼和溼冷無法比擬的。
起身,厲雲澤抬頭看向何以寧的家……
那扇窗還開著,彷彿在嘲諷他從昨晚到這一刻的行為。
他的傻寧啊,往常的時候,早就下來了,不是嗎?
厲雲澤緩緩收回視線,拖著沉重,因為暈眩而無力的身體往車那邊走去……
上車,啟動,離開。
看上去,除了他身上溼漉漉的,彷彿沒有任何異常。
“吱——”
厲雲澤就在車剛剛拐出小區門口的時候,猛然停了車。
偏頭看向小區的門口,厲雲澤無力的扇動了下眼簾,做了他自己都覺得卑微的事情。
何以寧一直坐在地上,冷風早已經將她的身體吹的沒有一點兒溫度。
‘叮’的聲響劃過,何以寧本能的去拿了手機,劃開簡訊:以寧,我有些難受,開不了車,你下來送我回去,好不好?
何以寧鼻子瞬間就酸澀了起來,她大口大口呼吸著,才不讓她在原本就沒有人看到的屋子裡,再次哭泣。
厲雲澤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何以寧的回覆,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手指再次劃過螢幕,又一條簡訊發了出去:以寧,昨晚是我太沖動,你想要冷靜,我給你時間……只是,不要太久了,我怕我會等的太孤單。
厲雲澤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覺得可笑,卻一條一條的發著簡訊。
只是,每一條,都無形的洩露了他的心……
“你昨天下飛機,一定很累,你不要下來送我了,我找個代駕好了。”
這是厲雲澤明明知道何以寧不會下來,給自己找的理由。
“對了,週一記得洛大的課題研究,那個對你很有幫助。”
這個是厲雲澤害怕何以寧因為躲著他,而丟失了機會。
“你的正式牌我替你領了,馬光明說,等你洛大這邊事情結束了,安排去婦產科做正式掛牌醫生……以寧,你填補了我醫學上的空缺。”
這是厲雲澤努力的想要和何以寧拉著關係。
“以寧,你不能對我不負責……撩我,卻不嫁我!”
這是厲雲澤最後無力,卻最想對何以寧說的。
連著幾條簡訊塞進了何以寧的手機,可是,厲雲澤一條都沒有收到回覆。
何以寧聽著不停傳來簡訊抵達的聲音,緩緩攤開掌心,裡面是那枚刻著“1+1=1”的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