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蕎麥種下去,東生就像用釘子釘在那裡一樣,一天到晚不離蕎麥地。鋤地、澆水、施肥、除草……該做的農活,他一項也不落,甚至比別人多下十倍、幾十倍的工分。
工夫不負有心人。經過東生的辛勤勞動,蕎麥一天天長高,紅杆兒綠葉兒,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當蕎麥長到齊腰高的時候,蕎麥開花了。白花花的就像下了一層雪。
見過東生蕎麥地的人,都誇東生是好樣的,在沙荒地上種出如此好的蕎麥,在東金莊還從來沒有過。
冬生聽了人們的誇讚,心裡熱乎乎,臉上笑眯眯,看管蕎麥的勁頭更大了。天上的星星出不全,他絕不回家。
人們跟他開玩笑說:“東生!看你這個上心勁兒,是不是要與蕎麥做兩口子,在蕎麥地裡過日子呢?”
東生笑笑說:“別胡說了,那是我種的莊稼呀!”
嘴上雖然這樣說,其實心裡真的很愛他的蕎麥地。只要一走到蕎麥地裡,心裡就高興的不要不要滴,真有些不捨得走開呢。
有一天晚上,月亮分外明亮,銀色的月光灑在蕎麥上,更加好看起來,就好像漂亮的姑娘蒙著一層薄薄的白紗,在月光裡輕輕地擺動。
東生看一眼,再看一眼,越看越想看,越看越愛看,心想:如果真有一位姑娘在我的蕎麥中翩翩起舞,就是讓我看上一眼,此生足矣!
心裡這麼一想,不覺就走了神兒,怔怔地望著蕎麥浮想聯翩起來。
忽然間,在蕎麥地那頭,有一個人影一晃。東生以為自己走火入魔看花眼了,趕緊收回思路,揉揉眼睛又望了過去。
這一回看真切了:還真是有個人!並且,那人邁動著婀娜多姿的步子,順著蕎麥壟,輕盈柔美地向他走來。
東生震驚地睜大了兩眼,不錯眼珠兒地注視著。
那人越走越近,快到眼前的時候,藉著明亮的月光,東生看清楚了:來人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下身穿著油綠色的褲子,上身穿著紫紅色的紗質薄襖,臉色紅潤白皙,十分好看。
東生驚奇地想:一個大姑娘,天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到這裡做什麼呢?難道說迷了路,過來問路的?
還沒等東生做聲,那姑娘衝著東生施了一個萬福禮,笑眯眯地說:“承蒙你辛勤又細心地照顧,小女子多謝了!”
東生聽了,更覺著奇怪,對姑娘說道:“我從來沒給你做過什麼,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姑娘笑道:“和你天天在一塊,還能不認識嗎!我叫‘蕎麥’,見你這麼晚還不回家,特來陪陪你。”
“你叫蕎麥?”東生震驚得心臟都要跳出嘴巴:“你剛才說天天和我在一起,難道說……難道說……你就是我地裡生長的蕎麥變化的?”
姑娘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就是你種的蕎麥的精氣神凝聚成的蕎麥姑娘。你是我的主人,也是我的恩人,是你剛才的想象召喚了我,我才得以幻化成人形的。”
東生聞聽不由羞紅了臉,又很為自己剛才的心猿意馬感到興奮:蕎麥幻化成了蕎麥姑娘,自己的勤奮有了回報,如果能天天與蕎麥姑娘見面,豈不是人生的最大幸福。
不由又問道:“以後我怎樣召喚你呢?是不是每次都要經過冥思苦想?”
蕎麥:“不用那樣繁瑣,你什麼時候要找我,只要衝著蕎麥地喊一聲‘蕎麥姑娘’,我就來了。今晚上月亮很好,你還想多看一會你的蕎麥嗎?”
東生點了點頭。
姑娘把袖子一甩,吳生再看時,滿地的蕎麥都變得五光十色,那個好看呀,就是最好看的花朵也沒有那麼俊秀;那個香啊,桂花也沒有這個好聞。
東生高興得無以復加,動情地抓住蕎麥姑娘蔥白似的玉手,誠懇地說道:“蕎麥姑娘,夜裡風寒露重,跟我回家去吧,我會很好地照顧你的。”
蕎麥姑娘羞紅了臉,喃喃說道:“我是你種植的蕎麥的化身,自然就是你的人了。不過,現在蕎麥還沒有成熟,我是一刻也離不開它們的。等秋後蕎麥收回了家,我就跟你回家去。
“如果你不嫌棄我的前身是稼禾,我就與你結為百年之好,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
此話正是東生心中所想。一激動,把蕎麥姑娘攔腰抱住,在空曠地上打起旋轉來,直到頭暈了才停止。
“蕎麥姑娘,此話正是我想對你說的,你既然說出來了,我就不重複了。”東生激動地說:
“那就先委屈你在地裡看好蕎麥,待蕎麥收割了,我一定大辦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