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曉婷的心情沉沉的,她知道,谷金明一定沒聽錯,那個人也來過他家。與下自己住處院子的人很可能是同一個人。只可惜大雪埋沒了腳印,無從查起。
雪地上有兩行清晰的腳印,一來一去。大雪天村民們都起的很晚,這一定是谷金明的了。
清晨的風很涼,吹到臉上像刀子剌的一樣。亓曉婷戴上一個超大口罩,跟著腳印朝前走,一邊注意著四周。
腳印一直下了坡,穿過結了冰的小河,來到樹林裡。
亓曉婷沒有跟進樹林。這個樹林昨天夜裡她來過,她就是在這裡收的阿魅。她的腳印早已讓雪花覆蓋了,她也知道這行腳印去的目的。
她沿著樹林邊上的小路往西走了一段路,來到了谷長柱說的那所大宅院——支家大院門前。
她下意識地一抬頭,目光遠遠地跟一個男人的眼睛碰到了一起。
那男人站在支家大院的大門口,雙手拄在一把鐵鍬柄上,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亓曉婷。看來他在打掃門口的積雪。
這人有三十來歲,氣質完全不同於鄉村男人,甚至也不同於時下的城裡人,給人一種遺世獨立的感覺。
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袍,外面套著醬紫色的棉馬夾,圍著一條米色羊絨圍巾。稜角分明的臉有些蒼白,只是眼睛裡透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峻。
難道這個人就是人們說的支大夫?
亓曉婷心裡猜測著,“咯吱“咯吱”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她心裡有一種強烈的好奇,很想知道這個口碑不錯的醫生醫術如何!為什麼小虎子姐弟倆的事,還有昨夜裡阿魅迷路,都發生在他宅院的周圍!
那人看著她過來,不打招呼,也不動,就那麼站著,靜靜地等著亓曉婷一點點地走近。
亓曉婷在男人面前站住,淺笑笑,聲音囔囔地說:“我聽說這裡有位姓支的大夫,感冒了,想買一些中草藥驅驅風寒。”說著,打了一個很響亮的打噴嚏。
“你不是林邊村的。”男人說著,扭頭往回走。
看來這就是了。
亓曉婷心裡一喜,又手撫胸部咳嗽了兩聲:“不是。昨天雪忒大,阻在這裡,沒想到竟受了風寒。”
男人開啟大門西側衝外的屋門,一股中草藥味兒飄出。
亓曉婷緊跟著走進去。
這是一間小診所,面積也就十來平米。南面放著一排中藥櫃。藥櫃前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上面放著診脈用的手枕,和一些包裝紙、砸藥臼。
西面牆下有一張單人床,上面鋪著白布單。
東面有一個通向院內的小門,此刻小門緊閉。
男人很麻利地在中藥櫃的小抽屜裡抓了幾味藥,麻利地包好,遞給了亓曉婷。
“多少錢?”亓曉婷摘下口罩,一邊往外掏錢一邊問。
亓曉婷抬頭一看,那男人正色眯眯地看著自己,眼裡閃過一絲兒一閃即失的狡黠亮光。
亓曉婷心裡一凜,忙把幾個銅板放到桌子上:“夠嗎?”
“不要了不要了,自己種的。”男人又恢復冷峻的面孔,不失禮貌地又把銅板推到亓曉婷面前:。“說不要就不要,你拿起來!”
亓曉婷衝他笑笑:“素昧平生,怎好白拿你的救命藥。”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
看來,人們說的不假,就憑這幾句話,這個態度,沒有一個病人不給他點贊。
但這個態度又與那冷峻的面孔、還有那一閃即失狡黠的目光格格不入,很難把三方面柔和到一起。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亓曉婷一邊往回走,一邊感覺到那男人的目光一直粘在自己的後背上,像蜘蛛網那樣。趕緊把這個感覺傳音告訴給了龍一。
“他想把你看透。”龍一傳音回道:“直到現在還緊緊盯著你。”
“我想把阿魅放出來,到大院裡看看去。”亓曉婷傳音說。
她必須先徵得龍一的同意,因為目的是為了讓龍一看。昨天晚上沒有提前對龍一說,龍一的眼睛一開始沒有跟上,就不知道樹林所處的位置。
龍一:“可以試試。”
亓曉婷又咳嗽了兩聲,裝作擦口水,解開圍巾放出了阿魅,用傳音告訴它去大院轉轉。
然而,阿魅第一次違拗了亓曉婷的“旨意”,只圍著亓曉婷飄飛,一步也不肯離開。無論亓曉婷怎樣命令,就是不肯前往。
“收起來吧!”龍一傳音:“這裡一定有原因,只有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