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自言的說到:“大夏天的,就算沒穿衣服到後山溜了一圈兒,也不至於中了陰吧?”
王新民用力的搖了搖頭,又說到:“難不成,後山的那個山洞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對於臨水村這樣的山村村民來說,鬼神之說依然是很流行的。
但王新民痞氣十足,所謂藝高人膽大,便也不再去想,正要倒頭睡去的時候,忽然又是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傳來,就像是一架直升機懸浮在了頭頂。
王新民抬起手捂著耳朵,目光循著聲音看去,只見屋頂的燈泡下,飛過一隻蚊子。
那轟鳴聲,正是從蚊子的翅膀上傳來的。
王新民的雙眼本能的微微用了用力,只見那隻蚊子被瞬間放大。蚊子的眼睛、肢節、小腹、翅膀都纖毫畢現。
緊接著,又是一片沙沙聲傳來,王新民一臉緊張的又看向牆角。只見一隻螞蟻正順著牆壁往上爬。雙眼再次用力,那隻螞蟻也被瞬間放大了。
王新民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更多的聲音卻從屋子外面傳了過來。
一會兒是沉悶的轟轟聲,像是門外有一個巨大的瀑布。一會兒是刺耳的滋滋聲,聽上去似乎是有人在院子裡開著電鋸。
到了最後,王新民居然聽到了鄰居老劉家的兩口子,半夜裡說悄悄話的聲音,那聲音近在咫尺,就像是老劉家兩口子在王新民耳朵邊悄聲說話一樣。
王新民頭痛欲裂,再也無法忍受,雙眼翻了翻,就此倒在了床上。
之後,世界陷入了沉寂。
這一覺,王新民睡了整整三天三夜。父母不止一次的來催他起床,但眼見王新民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便請來了鎮子裡的醫生。那醫生給王新民量了血壓、測了體溫,又翻開王新民的眼皮看了看,最後得出一個“孩子太累了,沒啥大問題”的結論。
三天之後,王新民終於走出屋子。看著院子裡正在忙活的父親,嘴裡吐出四個字:“我要復讀。”
老王頭放下手裡的活兒,再次蹲到牆角,狠狠抽了幾口旱菸,半晌之後才說到:“得多少錢?”
王新民說到:“你們不用操心,暑假還有兩個月,我去鎮上打零工,把學費賺出來。”
老王頭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回到屋子裡,從床褥下面拿出了幾百塊錢。這是前兩天剛剛賣了兩平車玉米的錢。
老王頭將錢交到王新民的手裡,說到:“再考一次,再不行就老老實實的給我下地幹活兒。”
王新民沉默了一下,將錢放進了口袋裡,然後重新回到屋子裡扛上鋪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院子。
母親淚眼汪汪的看著王新民的背影,就這麼消失在村西的小路上。
王新民走到陳香衣家門口的時候,特意跟陳香衣道了一個別。陳香衣似乎對王新民前一晚的行為仍在生氣,只是打理著院子裡的活計,也不理他。
王新民討了個無趣,便在沉默中轉身離去。但是當他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卻見一輛又一輛的軍車,順著山間小路開了上來。
軍車上都是荷槍實彈的部隊,因著耳朵已經擁有了遠距離放大監聽的能力,王新民聽到了幾個讓他困惑的字眼。
“可以確認,是巡航導彈。”
王新民看著部隊從身旁經過,心中不禁疑問:“難道不是流星?是那什麼巡航什麼導彈?”
搖了搖頭,王新民繼續向山下走去。這並不關他的事。唯一有點擔心的,是他藏到床底下的那堆廢鐵。
在山下的公路上,王新民足足等了兩個小時才等到了開往鎮上的公交車。又在路上顛簸了四個小時,到了下午的時候,王新民來到了鎮上。
鎮中學是他的母校,由於放暑假的緣故,學校門口冷冷清清。王新民在鎮上那些不學無術的小混混之中,還算得上是有點地位的。思來想去之下,他決定先去投奔死黨李樹合。
李樹合的家在鎮子最北邊的柳林村,王新民到了李樹閤家的院子外,遠遠就看到老李頭正在給一輛拉煤的大卡車補胎。因著靠近公路,老李頭乾脆就開了一家修理汽車的門店,但他修車技術實在不咋地,便專營補胎。
好在過路的拉煤車也不少,總有漏氣爆胎的時候,門店的生意也不算太差。
李樹合唸到高二就不念了,一邊在家裡幫工,一邊在社會上混搭。論經濟條件比王新民好很多,王新民不知道多少次蹭吃蹭喝,都是李樹合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