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鎮,張家口堡,范家。
這幾日的範永鬥感覺特別的心神不寧,以致於下人犯了點小錯,範永鬥都是家規嚴懲。
這可使得下人們連大氣也不敢喘,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再觸了範永斗的黴頭。
十一月四日,上午。
後院書房內。
範永鬥正一邊低頭翻看賬冊,一邊撥動著桌上的算盤。
良久過後,範永鬥才抬起頭,緩舒了一口氣道:“幸好這次生意沒有虧本,還能掙到一些利潤。”
範永鬥所說的這次生意,正是今年最後一次輸送到後金的這批物資。
雖說在前段時間,範永鬥損失了價值十幾萬兩的物資,可這擋不住皇太極給的銀子多啊!
要知道,隨便一石糧食或者鐵料,運到後金去,那就是翻好幾倍的利潤。
這可比在大明境內做生意掙的多了。
俗話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又有言,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也正是因為有著暴利的存在,範永鬥才敢冒著抄家滅族的罪名,向後金走私各種違禁物資。
而範永鬥也正是憑藉著走私物資給後金,使得他在短短的幾十年內,積累了大量的財富。
之後,範永鬥又聯合了山西的王登庫靳良玉等商人,將走私生意越做越大,逐漸成為了人們口中的山西八大商。
掙得錢多了,山西八大商自然要找後臺撐腰。
不然的話,任你錢再多,也敵不過官字兩張口。
隨後,山西八大商透過金錢開道,拉攏了山西官場上的大多官員,然後又透過這些官員,又搭上了朝廷裡的大臣。
有了這些關係後,山西八大商覺得還不夠保險,遂又搭上了晉王與代王的關係。
有朱家藩王在背後撐腰,總該沒有人再來找八大商的麻煩了吧。
事實也確實如此,有了地方官員、朝中大臣及朱家藩王的撐腰,八大商將走私生意做的越來越大,既得利益者也吃腦滿肥腸。
殊不知,這些既得利益者,是趴在百姓們的身上喝血吃肉,是在斷送著大明的未來。
“奇怪,都過去好幾天了,老二怎麼還沒回信,難道沒能從山西總兵那裡探得訊息?”
算清了賬本沒有虧錢後,範永鬥便把心思放在了追查被搶奪的物資上。
畢竟被搶奪了價值十幾萬的物資,範永鬥豈能吃下這個虧。
不將幕後黑手找出來,範永鬥那是寢食難安。
就在範永鬥自語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伴隨而來的還有驚慌的大喊聲:“爹,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腳步聲沒有停頓,直接衝到了書房內。
來人正是範永斗的兒子範三拔。
範永鬥正要出言訓斥,卻見自家兒子哭喊著道:“爹,出大禍事了,我們介休范家的族人,全被韃子殺害了!”
“你說什麼?”
範永鬥滿臉震驚的立時站起,顯然是不相信這個訊息。
範三拔點點頭,哭泣的道:“剛剛汾州知州遣人送信來,告知了孩兒此事。”
範永鬥立時如遭雷擊,呆愣在了當場。
這怎麼可能?我介休范家怎麼可能被滅門了?韃子怎麼可能摸到山西腹地的?
待範永鬥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又急切的問道:“那我范家的家財呢?可都還在?”
範三拔哭腔著回道:“沒了,都被韃子劫掠一空了!”
範永鬥一聽,整個人如丟了魂般,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我范家辛辛苦苦積攢了幾十年的家財,全沒了。
“爹,這可怎麼辦啊?”
見範永鬥表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範三拔連忙問道。
然而,此時的範永鬥哪裡知曉該如何辦。
畢竟,這可不是損失了十幾萬兩銀子那麼簡單,而是自己辛苦幾十年積攢的家財啊!
如今竟被韃子全部劫掠,而且介休范家的族人,也都被韃子殘忍的殺害了。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坐在椅子上的範永鬥終於有了反應。
他收起失魂的神色,望了望還站在一旁的範三拔,聲音有些嘶啞的道:“三拔,你替我去一趟代王府及晉王府,請求兩位王爺為我范家做主。”
“另外,我立馬書信一封,你命人速速送到後金皇太極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