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四年二月十日。
荊州府。
自正月初時,張獻忠在黃陵城大破猛如虎所部,隨即出川進入湖廣。
楊嗣昌在得知後,便急令還在鄖陽府的左良玉前去阻擋。
可當時的左良玉,早已因為‘平賊將軍印’的事情,與楊嗣昌鬧得關係緊張,以至於對楊嗣昌的命令充耳不聞,故意領軍移駐陝西興安,放任張獻忠進入湖廣。
楊嗣昌的心中怒火膨生,有心想要處置左良玉,但卻又擔心逼之過急,破壞了剿賊大局。
無奈之下,楊嗣昌只好親率兵馬從四川趕往湖廣,追剿張獻忠。
可當楊嗣昌剛領軍進入荊州時,一道晴天霹靂般的訊息,傳入了他的耳中。
襄陽城被張賊攻破!襄王朱載堯一家被流賊殺害!
這道訊息,徹底的將楊嗣昌驚駭住了。
原本稍稍緩解的重病,再也壓制不住,病倒在了江陵。
其實,早在崇禎十三年的年底之時,楊嗣昌就因為憂勞成疾,罹患重病。
並且,在十四年正月初時,楊嗣昌向崇禎皇帝上奏感慨:此身之憂勞病瘁,日嘔痰血,夜不得眠,奄奄垂斃,不敢言矣!更兼襄庫餉無半文,督臣移諮可駭,臣愈增憂憤,不知死所。
當時的楊嗣昌已是須發皆白,心力交瘁,命不久矣。
若非不是收到劉博源大敗李賊的訊息時,恐怕楊嗣昌難以強撐這麼久的時間了。
可如今,襄陽城的訊息傳來,徹底的擊垮了楊嗣昌的身體,使之病倒在了江陵。
......
江陵縣,徐家花園。
一間廂房之內。
一名面色枯槁、鬚髮皆白的老者,正無力的靠坐在床上。
老者的手中,正拿著一份文書看著。
而在這名老者的床前,還堆放著一疊厚厚的文書。
一旁,還有一名年長的僕人伺候著。
這名躺坐在床上的老者,正是戶部尚書、東閣大學士、督師剿賊的閣臣楊嗣昌。
“老爺,您還在先把藥喝了吧!軍務之事可以待會再處理!”年長的僕人手中端著一碗湯藥,對著床上的楊嗣昌勸道。
床上的楊嗣昌沒有理會,依舊在看著文書。
年長的僕人無奈,只得安靜的站在一旁。
良久,床上的楊嗣昌突然連連咳嗽起來。而且,還咳嗽的越發厲害。
年長的僕人見狀,急忙遞上了一條手巾。
楊嗣昌接過手巾,連忙捂住口鼻。
過了好一會兒後,楊嗣昌才停止了咳嗽。
他拿下手巾,卻突然發現手巾上出現了一抹鮮紅之色。
“這......老爺!”
年長的僕人也發現了手巾上的鮮血,神情甚是悲傷。
“哎!”
楊嗣昌無奈的長嘆一聲,神色無力的道:“老夫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恐怕命不久矣了!”
“老爺,大夫說了,只要您按時吃藥,不要再勞心勞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的!”年長的僕人在一旁說著好話。
楊嗣昌擺了擺手,苦笑著道:“老夫的身體,老夫自己清楚。”
“可惜當下流賊未滅,反而襄陽失陷,襄王身死,老夫恐怕要辜負皇上聖恩了!老夫實在是不甘心啊!”
“左良玉!賀人龍!一個個軍閥作風,若非不是他們,剿賊局勢何故會糜爛至此!”
“該死!該死啊!要是放在神宗朝時,這些武官哪裡敢這般放肆!”
說到最後之時,楊嗣昌的臉上滿是憤怒,眼中透著一抹殺機。
可是如今,他已是重病纏身,無法再親力親為的領軍剿賊,只能透過一封封文書,來調動麾下兵馬。
在這樣的局面下,剿賊變得越發困難。
“老爺,您還是先喝了這碗藥吧!”
年長的僕人也不知道如何勸說是好,只好將湯藥端到楊嗣昌的床前,遞給了楊嗣昌。
這一次,楊嗣昌沒有拒絕,接過湯藥一口氣喝了下去。
喝完湯藥之後,年長的僕人正要退出房門,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閣老!捷報!捷報啊!”
腳步聲的主人大聲叫喊著,喊聲中帶著喜悅。
“閣老!襄陽大捷!襄陽大捷啊!”
楊嗣昌皺眉,目光望向房外。
很快,一名身穿綠袍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