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四年四月二十六日。
京師,紫禁城。
東暖閣之內。
已經愈發神色憔悴的崇禎皇帝,正端坐在寬大的龍椅之上,手中看著劉博源參奏韓王朱亶塉的奏摺。
奏摺上言:自韓王一脈就藩於平涼府,傳承已有十一世矣。但韓王一脈依仗權勢,欺壓當地百姓,侵佔百姓田地,禍害一方。無數百姓因此淪為佃戶,成為韓王府的牛羊......
看著奏摺上歷數韓王府的罪責,崇禎皇帝緊皺眉頭,似乎有些不大相信上面的內容。
一個藩王,竟然犯下如此之多罄竹難書的罪責,簡直是出乎了崇禎皇帝的想象。
若是這些罪責全部都是真的,那不知有多少百姓受害啊!
想到這些,一向彪炳自己愛民如子的崇禎皇帝,當即命人去傳內閣首輔範復粹與禮部尚書張四知。
在這裡說明一下,韓王朱亶塉是屬於皇親國戚,按理說應該隸屬於宗人府的管制。
但在永樂朝以後,宗人府多由勳戚掌事,而它所管理的事情,都移交給禮部辦理,從而使得宗人府制度名存實亡。
......
一刻鐘後。
“臣範復粹、張四知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受召而來的範復粹與張四知,見到崇禎皇帝當面後,急忙跪下行禮,口呼萬歲。
“兩位愛卿快快請起,都不必多多禮了!”
崇禎皇帝招了招手,示意範復粹與張四知起身。
“謝皇上!”
範復粹與張四知再次行禮謝恩,隨後從地上爬起,恭敬的站立在原地,等待著崇禎皇帝開口。
“兩位愛卿,這是永昌伯參奏平涼府韓王的奏摺,你們也都看看吧!”
崇禎皇帝沒有說事情,而是先將御案上的奏摺拿給二人觀看。
待到範復粹與張四知看完了奏摺之後,崇禎皇帝這才問道:“兩位愛卿,你們都說說,這事情該怎麼處理是好?”
張四知將目光看向了範復粹,請讓範復粹先發表意見。
範復粹也沒有退讓,輕輕的咳嗽一聲,行禮道:“回稟皇上,依臣之見,藩王之事畢竟是屬於皇上的家事,且又是屬於宗人府管理,應當由宗人府出面方為妥當!”
張四知瞥了範復粹一眼,心中暗贊範復粹的老練。
崇禎皇帝扶額皺眉,有些無奈的道:“範愛卿,宗人府自永樂年時,便已經名存實亡,所有事務都移交給禮部管理。”
“如今要宗人府出面,又能有什麼作用。”
隨後,崇禎皇帝將目光望向了張四知,說道:“張愛卿,還是你來說說,此事該怎麼處理吧!”
張四知硬著頭皮上前,行禮道:“回稟皇上,韓王之事畢竟是屬於皇上的家事,臣不敢妄斷!”
對於參與皇上的家事,張四知也是有多遠躲多遠,不敢沾惹上身。
而且,這事情又是牽扯到了永昌伯,誰不知道永昌伯是皇上器重的重臣呢。
萬一不小心得罪了永昌伯,那自己豈不是討不得一點好。
所以,對於韓王與永昌伯之間的事情,範復粹與張四知皆是明智的置身事外,不敢參與其中,更不敢妄下斷論。
崇禎皇帝無奈的搖頭嘆息,心中也是明白範復粹與張四知兩人的心思。
幾乎沒有哪個臣子,喜歡參與勳戚之間的事情,特別是有關於皇上的家事。
若是隨意的參與其中,恐怕會遭到所有勳戚的不滿與仇視。
畢竟,你一個外臣而已,還妄想參與到勳戚之間的事情當中,真是把自己當成了什麼。
特別是對於皇上的家事,更是不能隨意的參與其中,否則很容易引來皇上的不滿。
只有明智的置身事外,將勳戚之事交由皇上處置,才是最佳的選擇。
而他們這些外臣,只需要將皇上的聖諭執行下去即可。
安靜的暖閣之內,崇禎皇帝緊皺眉頭,思索著該如何處理這份奏摺。
而範復粹與張四知,則是靜立在御階之下,等候著崇禎皇帝的發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崇禎皇帝終於開口,說道:“張愛卿!”
“臣在!”張四知急忙出聲應道。
“傳朕諭旨,著禮部官員前去平涼府,對韓王進行勸誡禁足,並罰俸祿一年。望韓王要以德行為重,切不可欺壓百姓!”崇禎皇帝神色嚴肅的說道。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