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刻起,晴王后就已經想好了。 自己不管受多大委屈,受多大的罪,揹負多大的罪名。 活下去的理由就只有一個,要保住這個孩子,保住曲君王的遺腹子,要讓孩子健康的活下來。 她委身於芻益的淫威下,揹負著蕩婦惡名,就是為了順利誕下曲君王的孩子。 沒想到老天有眼,居然是個男嬰,曲家總算有後了。 不枉她為人一世,也不枉曲君王如此寵愛。 因為是曲君王所生,為了不被懷疑,每天都是儘量少食少吃。 但那次過年前的刺殺,把芻益嚇怕了,急匆匆逃往鮏興國。 起初以為芻益不會帶著孕期的晴王后前往,可此人還是不管晴王后行動不便,硬生生把她拖到鮏興國。 兩月不到,晴王后產下了一個男孩。 當時芻益欣喜若狂,在朝堂大擺筵席,整整擺了三天三夜,當然晴王后沒有資格出席。 孩子出生又小又瘦,所有人都以為是路上長途顛簸,導致早產。 只有晴王后自己心裡清楚,孩子其實是足月的。 從那天起,晴王后打著要親自撫養芻君王孩子的理由,每天衣不解帶,親力親為撫養。 那芻益沒有王子,所以對晴王后親自餵養孩子的行為頗為讚賞,也慢慢放鬆了警惕。 孩子倒也爭氣,在晴王后精心照料下,如吹氣球一樣長得飛快,一天比一天強壯。 晴王后明白,隨著孩子慢慢長大,大家都會發現端倪。 孩子長得會像曲君王,肯定不會像芻益。 因此晴王后一直在尋找離開芻益的機會,趁早做準本,而這次機會終於來了。 她用各種方式,打破芻益的顧慮和懷疑,同意自己和宇兒來到黍糦...... 雖然晴王后就像講故事一樣,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闡述了一遍。 可這些話把蘇蘇聽得熱血沸騰,原來這就是母愛啊。 為了自己肚中的孩子,可以不要名聲,只要能讓保住孩子讓他出生,讓他活下來。 蘇蘇被感動了,不知不覺的起身擁抱了下晴王后。 嘴裡還說著:“母愛真偉大,我想九泉之下的曲君王也可安心了。” 晴王后和蘇蘇擁抱的時候,還以為蘇蘇知道了自己的苦衷。 可從蘇蘇嘴裡也沒叫父王,還叫什麼曲君王。 她徹底死心了,看來這個女兒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想想也是,自己身為前朝的王后,被入侵的君王霸佔,服寢了多年,現在又和一位將軍好上。 作為女兒,她當然不會再認自己這個娘,認了只會帶給她屈辱。 既然女兒舒舒來了,也可以把宇兒安心交給舒舒了,畢竟都是曲家的子嗣。 自己一個外姓,又不是清白之人,怎配得上做她的娘。 還不如了卻此生,也能給兩個孩子留個好名聲。 想著,晴王后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內屋。 抱起正在睡覺的宇兒,淚水忍不住滴在宇兒臉上。 隨後從床底下拿出一把匕首,偷偷藏於袖中。 晴王后抱著宇兒走到蘇蘇面前,苦笑的遞過去:“舒舒,他就是你的親弟弟,叫宇兒。 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倆姐弟要好好的活下去。” 蘇蘇接過遞來的孩子,看著宇兒的臉,覺得眉宇間很像晴王后。 伸手在宇兒臉上摸著,滑滑的,真好玩,還睡得特香。 嘟囔的嘴努一努,偶爾還會咧嘴笑,太有意思了。 蘇蘇注意力在宇兒身上,也沒注意到晴王后說的話。 只聽晴王后說道:“舒舒,你們倆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報不了的仇就別報,只要活著就好。 為娘去找你父王了!” “夫君,我來了!”還沒等蘇蘇反應過來,晴王后抽出匕首一刀刺進了自己的腹部。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蘇和阿其傻掉了。 看著晴王后慢慢倒下去,殷紅鮮血從她匕首處向外湧。 伏吉剛剛從門口進來,看見晴王后慢慢倒下去,血在不停的湧出,趕忙上前扶住。 伸手點住晴王后穴道,儘量控制流血的速度,怒目圓睜看向蘇蘇,大喊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然後又低頭柔聲的對晴王后道:“姐姐,你怎麼這麼傻啊? 我和你說過,可以隱居山野,遠離紛爭。 你、你為何要舍我而去,痛殺我也!” 晴王后緩緩抬手拂過伏吉的臉,痛苦地擠出一絲笑容:“伏將軍,不要怪罪舒舒,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只可惜我要辜負將軍了,但願有來生,我倆能做對平凡的夫妻。” 看著這一幕,蘇蘇似乎想到了什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對著伏吉道:“快,趕快把她抱到床上。” 伏吉轉過頭,,眼神中帶著怨恨:“你想幹什麼!” 蘇蘇也沒和他爭辯,道:“救你的心上人啊,順便去拿碗清水。” 伏吉將信將疑地抱起晴王后,此刻晴王后已經氣息微弱。 雖然被點了穴道,可出血速度已超乎想像,估計再過半炷香時間,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去。 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伏吉把晴王后放到床上,轉身出去拿水。 蘇蘇把懷中的宇兒交給阿其,坐到晴王后身邊。 晴王后也感覺到女兒坐在床邊,睜著那將要失去光亮的眼眸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