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抿了一口酒,細細的品完之後,之前的生氣和鬱悶一掃而空,臉上露出開懷的笑容,他問老伴兒:“你還記得我給你說的湘南的小傢伙嗎?林毅晨。”
“林毅晨啊,記得啊,聽你說是個小赤腳醫生——醫術高,懂得雜,一手針灸走天下——你在電話裡可不少誇他,我都記得你給他編的話兒。”周母笑呵呵地念著順口溜,順著周老的話尾巴哄他高興,飯桌上說些開心的事情,總是能讓氣氛好起來。
周婉清看著母親的笑臉,忽然想到母親以前跟她說過的一句貼己話:說這男人啊,都是毛驢,得順著捋毛,他才能聽話。
這話雖然糙了點兒,可是理不糙。看著眼前母親輕巧地把父親哄得眉開眼笑地,她自己也笑地開心,周婉清忽然覺得,一家人似乎就應該這樣。
一說起這林毅晨,周老終於露出了回到家後的第一縷微笑。表情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漠,而是變得豐富多彩,那架勢,好像要說個一晚上才過癮。
周婉清看到這樣的父親,再想到之前對自己冷漠板著臉的父親,周婉清忽然很嫉妒這個叫林毅晨的傢伙。擦乾眼淚,收拾好心情,她要好好地聽一聽,這個叫林毅晨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有這麼大魔力,讓自己父親如此喜愛他。
“嘿嘿嘿,那小子啊,出息嘍。”周老一副自己孩子考了滿分的驕傲樣子(越是這樣,周婉清就越是嫉妒),他搖頭晃腦地對周母說道:“之前我不是因為一個怪病曾經推遲了回來的日子嗎?我就是跟他在一起研究呢。”
在座的三人全都大吃一驚,紛紛都想知道這林毅晨到底是誰?竟然能讓周老如此不吝惜地誇讚,竟然說是一起研究病案,整個華夏有這個資格的人都不超過一隻手,全國那麼多醫生,就憑一個小子?
王仕圖代表著三人滿滿的好奇心問道:“周叔,您逗我們玩地吧?您跟他一起研究,不是他跟著您研究?那小子有這麼厲害嗎?”
這話也就王仕圖適合問,其他人都不適合用這麼準確的語氣表達出自己的心情。周婉清好不容易跟父親緩和了關係,問這話容易再惹他生氣;周母的身份這麼說也不合適,太盛氣凌人。
周老轉臉手指虛點著王仕圖,怒其不爭地教訓道:“你小子要有人家的勤奮勁兒和機靈勁兒地一半,早就不用給我開車了。”
王仕圖卻嘿嘿一笑,搖頭晃腦地表忠心道:“那我還是不要他那勤奮勁兒和機靈勁兒了,我就給您開著車,這就挺好,早上不跟著您嘮一會兒,我這一天都不得勁兒。”
“臭小子,不求上進,看看人家毅晨,才二十出頭,懂得都比你多。”周老倒不是對司機這個職業有偏見,單純是對王仕圖沒有上進心的性格不滿意。
旁邊的周母端著碗吃著飯,眼睛抽空瞥了周老一眼,隨口說道:“嗬!叫地這叫一個親熱,毅晨、毅晨地叫著,你倆這是認識多久了啊?一年還是兩年啊?你還記得咱倆當年處物件的時候,你是跟我處了多久才叫我禾舒地?”
周老滿臉尷尬地看著老伴兒,頓時有種羞愧難當地感覺:“你這跟孩子面前說這些幹啥?”
周母看了一眼小女兒周婉清,無比淡定地說道:“我女兒都做娘了,我說這些咋了?是中年不宜啊還是老年不宜?”
周婉清好奇地看著二老為了一些小事吃醋拌嘴的場面,這是她和兩個哥哥從小都未曾見到過的場景。過去的知識分子總是很嚴肅刻板的模樣,對於夫妻之間的互動,他們在孩子面前總是表現地很剋制,如今看起來,很有新鮮感。
“你這老太婆,別打斷我說話!”周老一如既往地在鬥嘴上敗下陣來,只能以霸道的方式強行打斷周母說道。
“好好好,你說吧。”能夠逼出周老的“大招”,周母已然獲得了勝利,她很寬容地揮揮手,一副大度的模樣。
周老能夠奪回話語權,同樣很高興,他開始講述自己跟林毅晨在一起時發生的事情。
從林毅晨的身世開始,三人就被周老的故事吸引住了,不時地發出驚呼聲和讚歎聲;聽到說林毅晨把並沒有從小在一起生活的弟弟妹妹接到湘南市上學,三人全都誇讚林毅晨有情有義;尤其是當聽到林毅晨認母這一段時,周母和周婉清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兩人都是做母親的人,對這種事情最沒有抵抗力。
“哼!現在後悔了,覺得跟孩子之間有疏離感了,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做?不知道這樣會對孩子造成很大的傷害嗎?!”周婉清對林毅晨母親的做法非常不滿,她現在已經忘記了之前跟父親之間的不滿,也不再怕惹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