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去她老人家房裡閒聊,只有現在的這位少夫人,才有這待遇呢。想必老太太也是瞧中了少夫人是個能管住家裡事的人,才頻頻試探於少夫人,也或者——老太太是在閒聊中給少夫人透什麼信兒呢。”
尤子君聽她這麼說,心裡倒是稍稍感到安慰了些,畢竟老太太瞧中的人,還是有些個與眾不同地。若老太太真是暗中給夫人透信兒了,那倒好辦了,將來夫人處理事務有了什麼差錯,那還有老太太給保著呢。
“不過少爺吶——奴家是越來越瞧見少爺的初衷一天天更改呢。”沈姑娘想起當日的事情,忍不住笑眯了眼。
這尤子君的幾位姑娘裡,恐怕也就沈姑娘敢這般笑話他了。是以尤子君雖覺尷尬,作勢生了氣,卻並不真的用話去嚇她。
沈姑娘便繼續打趣道:“早知有今日,少爺當初就不該給少夫人冷羹吃,得親自去府門口迎接,還得在頭晚便……”後面的話兒她還沒說,臉就先紅了,又吃吃地笑。
尤子君看著她,突地想起自家夫人也是這般,心裡不悅起來,臉色便也沉了幾分。夫人那是跟沈姑娘一個模樣,不論他要去哪個姑娘房裡,她都是不疾不徐地,絲毫也沒有吃醋的意思。
沈姑娘便暗惱起自己來,少爺心情不好,她卻還這般取笑於他。她便慌忙撐起身道:“少爺莫見怪,奴家是一時興起,少爺便當奴傢什麼也沒說過罷。”
尤子君緩了神色,伸手壓向她雙肩讓她繼續躺好,又輕斥道:“我會因為你的笑鬧話生氣?你也不該是這般不瞭解我的人呢。”
“那少爺是因為——”沈姑娘這會兒是有點沒看透,便問道。
尤子君微窘,默了半晌兒才答道:“我是見你這模樣,想起了夫人她——她也是從不爭風吃醋的。但她跟玉涵你不同,你是知道你在我心裡的地位是任何人也沒辦法取代的,而她,她卻是真的不在乎我要與哪個姑娘相好。”
沈姑娘愣了愣,突地笑了,還笑的很開心。
尤子君被笑得更加窘迫了,又有些莫名其妙,惱道:“我說了甚麼話,讓玉涵這般好笑?”
沈姑娘停下來,正了正色道:“奴家是替少爺高興——跟了少爺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見少爺為一個女子心神不定,這說明少爺遇到命定的那個人了呢。”
尤子君怔忡住了,雖說他是對秦漫很在乎,但連他自個兒也不知道是否到了他所希冀的那般。
“少爺待奴家好,那是眾人都見著的。但奴家知道自個兒在少爺心裡其實是如親人一般——父親將奴家以女人的身份託付給少爺,其實奴家心裡也有愧地。”沈姑娘幽幽地嘆了聲,“少爺說奴家不為少爺爭風吃醋的原因卻只說對了一半兒,奴家自是知曉在少爺心裡,誰也替代不了奴家與少爺這麼多年的感情,但更重要地,奴家是以女人的身份希望少爺幸福。奴家即將不久於人世,所以真希望在有生之年瞧見少爺能得一個貼心的人兒相親相愛,那奴家在九泉之下也就心安了。”
尤子君心裡有點疼,禁不住問道:“玉涵,你可怨恨過我?”
沈姑娘笑:“少爺說的哪裡話,奴家早就清楚自個兒不是少爺心裡的那個人,可這些年奴家唯一感到慶幸的——是少爺還不曾真正喜愛上哪位姑娘。這是奴家的一點小心思,沒有了那個人,奴家在少爺心裡還是最重要地。可如今不同了,奴家時日無多,最放心的不下的便只有少爺一個,自然是巴不得少爺心裡那個人快些出現,讓奴家好放心地走。”
尤子君皺了皺眉:“別一口一個走,大夫說了,你安心養病便……”
“少爺可別寬慰奴家,奴家不希望連少爺也瞞著奴家。”沈姑娘笑了笑,又說起他心裡邊的芥蒂來:“奴家這事兒是老生常談了,說著也沒勁兒,還是說說少爺心裡的事兒吧。其實少爺大可不必介意少夫人的冷淡,少爺請想,少夫人才過門多少時日?又對少爺瞭解多少?感情都是細水長流的,若她真是值得少爺全心全意對待的,那她必定會發現少爺的好,也會全心全意的待少爺。”
尤子君聽了她這一席話,忍不住笑道:“倒是我一個人在心急呢,還是玉涵貼心窩子,每次有了煩心事,往玉涵這跑跑準沒錯兒地。”
沈姑娘還待說些什麼,卻見巧兒再一次闖進了房間,在屏風外頭大叫道:“少爺,姑娘,尤姑娘在尤管家那兒暈倒了!這會兒已經送回尤姑娘院裡,也請了大夫,老爺讓少爺與姑娘過去呢。”
尤子君與沈姑娘對視一眼,心裡莫不是在想著那尤姑娘不是與其他姑娘一道兒去尤管家那領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