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理準備,此時匣子早已落地,而尤閔壕也可以藉此機會責罰於她了。
秦漫慢慢的將黑木匣子移至眼際,抬頭衝尤閔壕微微一笑,彷彿是在對他說著感謝的話。
而尤閔壕卻是心中一震,這長孫媳婦早料到他的企圖了……一種被揭穿的羞惱使他憤而轉身,迅速冷靜後才面向族人道:“拜長者,院裡會餐,餉餕餘。”
族人們紛紛應了,輩分小的的便順從的去外邊院裡了,而輩分高的才敢前去供桌上端了那些貢品出去。
秦漫依舊雙手捧著黑木匣子跪在家堂前,對身邊事是一點也不能去關注。今天是她正式入尤家的日子,按理說要一直跪著才對。
陸陸續續地人都出去了,只剩那當家頭在打掃清理著。外邊又傳來了尤閔壕發號施令的聲音,秦漫不由得看著面前的那些牌位在心底暗語起來。
若尤氏祖先真的在天有靈,不知又有誰知道,原本她好端端的坐在廣告公司的辦公室,卻莫名其妙穿到這男尊女卑得夠可以的時代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時外邊開始吃吃喝喝了,秦漫不用回頭看也清楚,那是尤氏族人們開始餉餕餘了。所謂‘餉餕餘’,便是族人們在祭完祖宗後,將那些祭祖貢品給吃掉。原意也就是列祖列宗吃剩下的食物,分發給子孫們吃,便可以保佑子孫,澤被後世。
不一會兒尤子君走進了祠堂,便去秦漫身邊跪著了。他拜了三拜後,方才與秦漫一齊靜靜的跪著。今天畢竟是他的新夫人祭告祖宗,他這個做丈夫的,原本也就是應該在餉餕餘完後,便與新夫人一齊跪拜祖宗的。
此時那當家頭也出去分食貢品了,於是祠堂裡便只剩下他們夫婦二人。按照規矩,他們要跪到第二日凌晨方可離去。
尤子君聽著周圍沒動靜,便悄聲道:“夫人接過匣子時,著實讓我擔心了一陣。”他自是瞧出族長的意圖了,只不過秦漫穩穩當當的將匣子接了過來,卻是讓他在意外之餘又鬆了口氣。
秦漫見他開口,也知道周圍是沒人的了,便轉頭衝他一笑。對於尤閔壕,她是萬分防備的。想來有些好笑,自古媳婦過門後遇到的最大障礙便是婆婆,也只有婆婆會萬般刁難媳婦。可她偏不,婆婆待她如賓客,看不出什麼刁難的意味,反倒是婆婆的父親,時時想著要罰她一罰。
秦漫看著尤子君掛著關心的臉,心思微有些恍惚:就不知那尤閔壕是為了維護族長的威嚴,或是尤氏一族的規矩,還是另存心思的了……
尤子君也知道她聲啞無法開口,便也沉默了。不過族長那邊,定對夫人起了氣惱,只怕往後還有更多的刁難的。想到此,他又有幾分憂心。若是夫人落了什麼把柄在族長手中,他沒有理由便也是救不了夫人的。
他突地又想到一事,低聲道:“夫人明日起要給家裡挑水的事,不必擔心。夫人身體抱恙,明日我們回府後,我會向父親求情寬限幾日。”
尤子君不提這事,秦漫也是記在心裡的。水井在此地被看作是家族神聖的一部分,新婦祭告完祖宗後便要前往水井挑水供夫家吃水,意為將神的恩賜灑向夫家,也是新婦向夫家表明自己一切以夫家利益為重的誠意的方式。
秦漫自是沒有挑過水,但她已經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便是千苦萬難,她也不能讓那些存心想害她的人看了笑話。不過此時尤子君主動提起此事,又說會向尤老爺求情寬限她幾日等她身體康復,她心底還是驀地一暖。
“謝謝夫君厚愛。”秦漫盡了力氣,發出極難聽的聲音感謝於他,但她知道他因此而能瞭解她心中的感激。
尤子君確實笑了,真的也就轉過了頭不再言語。他能聽出秦漫這一聲謝謝是費了極大力氣的,雖然聽起來彷彿是以氣發出的悄然聲,但卻讓他感覺到她內心對他的防備鬆了一些。
或者,他還能過上六王爺那樣的生活的……尤子君眼底閃過一絲嚮往。
正文 第二十一章:譜上無名
尤氏族人除秦漫與尤子君外,都先離去了。唯有兩人雙雙跪至凌晨,方才在當家頭的允許下乘轎回了府。而此時尤府上下除了靜寧院依舊通火輝煌之外,其他院落卻已是靜悄悄了。夫婦二人也是拖著一身疲憊進了靜寧院,未驚動其他任何人。
尤子君原本打算在靜寧院歇息的,可惜尤苦一見兩人回來,便連連比手畫腳的對尤子君報告著什麼事情。秦漫是不曾懂得,但尤子君卻懂了,直在心裡嘆氣。
“夫人,沈姑娘那邊……”尤子君雖不見秦漫表現出醋意過,但不知怎地還是無法若無其事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