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幼雪也跟著吸鼻子,這一下吸得太用力,把自己給嗆著了,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薛繆往邊上一指:“你別往這裡面打噴嚏啊!我不想吃你的鼻涕!”
陳幼雪扭過頭,但手還在竹桶裡,說:“這得到冬天才能吃。”
“那我冬天再過來不行嘛。”
“行行,”陳幼雪 忍住了鼻涕,稍仰起頭,不停說,“行行行。”
薛繆這時衝他努努下巴,示意他往院門口看,陳幼雪回過頭去,原來外婆不知什麼時候從奇叔家回來了,看到兩人,一臉憂慮地就走了過來。陳幼雪站起身忙說:“外婆你去奇叔家吧,我們快弄好了。”
外婆二話不說抓起他的手就用衣角擦了起來,還往他手上吹氣,又怨又憐地盯著他。
“沒事兒外婆,回頭你也嚐嚐我醃的菜。”陳幼雪衝外婆笑,把手往身後藏。他話音才落,薛繆就喊了聲:“弄好啦!”
原來他趁陳幼雪和外婆說話的當口,快速把最後一點辣椒埋進了菜裡,往上面壓上石頭,蓋上了蓋子。陳幼雪過去和他兩人把竹桶抬進了屋裡避光的地方,外婆跟著進來,快步走到他們跟前拉著他們去家裡附近的一條小溪邊洗手,溪水冰冰涼涼,手一探進去,薛繆和陳幼雪同時倒抽了口涼氣。外婆就在後頭拍他們的頭,她不說話,生悶氣。薛繆對她笑,這會兒他已經適應了手上的刺激了,他道:“外婆,我要揭發陳幼雪,他剛才往醃菜裡面打噴嚏了,到時候吃到鼻涕蟲肯定是他弄出來的。”
陳幼雪辯道:“鼻涕蟲和鼻涕沒關係!”
“沒關係幹嗎叫鼻涕蟲?”
“它長得像鼻涕啊!”
“你又知道它不是鼻涕變的?”
“你又知道它是?!”
外婆不理他們,在邊上的草叢裡找著什麼。薛繆看了看,問陳幼雪:“你外婆該不會在找鼻涕蟲吧?”
陳幼雪才要回話,就見外婆手裡抓著幾株深棕色的小草回來了,她把小草搓爛,讓薛繆和陳幼雪把手伸出來,用搓出的汁液給他們擦手。這草液有股神奇的魔力,稍過片刻,那糾纏在兩人雙手上的辣到難耐的痛楚便漸漸消散了,薛繆嘖嘖稱奇,陳幼雪也是目瞪口呆,外婆還在用一些剩餘的汁液輕拭他們的雙手,陳幼雪就勢抓住了外婆的手,他的聲音放低了,說道:“外婆……我不去美國了。”
“我會留在國內,讀大學,工作,然後每年放假還都回來看你。”
外婆低著頭,沒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
薛繆這時說:“下次我們戴兩雙手套過來。”
外婆看著他笑,也拍了拍他的手背。陳幼雪給外婆翻譯:“外婆是說我們兩個以後要一起回來看她。”
薛繆將信將疑,外婆又點了點頭,似是在認可陳幼雪的解釋,陳幼雪小聲問薛繆:“那你要不要先答應?”
薛繆蹲在溪邊洗手,陳幼雪有些著急:“還是不要讓老人家的心願落空比較好。”
薛繆聞言,立即對著外婆比手畫腳:“來!一定一起回來看您!”
外婆臉上的笑更深,薛繆卻像犯了怵,沒敢看她,匆匆洗完手就要回去了。後來他和陳幼雪在房間裡寫作業時,他又提起了溪水邊的那把神秘的草藥,他覺得治癒他們的不是那把草,而是陳幼雪的外婆,她的雙手有一種未知的魔力,是它們賦予了那株不知名的野草力量。
“我外婆又不是巫女神婆……”
“你又知道她不是?”薛繆朝陳幼雪勾勾手指,陳幼雪四下看:“就我們兩個人……”
“你過來!”薛繆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道,“我懷疑你外婆發現了我的身份!我被她看穿了!她的眼神好犀利。”
陳幼雪直說他想太多,薛繆道:“難道是我晚上去李伯家看雞被她發現了?”
“啊?!”陳幼雪大驚,他和薛繆擠一張床,他每晚都失眠到凌晨,儘管如此,薛繆偷偷溜下過床,他竟渾然不覺!
薛繆沒理會他的驚訝,自顧自推理著:“你想,你能識破我的身份,說不定就是遺傳了你外婆的神秘力量。”
“可是……是你自己和我坦白的啊……”
“要不是你覺得我很奇怪,你會突然和我搭訕嗎?我們同學這麼久你都沒和我說過話!”薛繆有理有據,陳幼雪在紙上畫函式軸,嘟囔著說:“你太好看了……”
以至於他只敢偷偷看,什麼都不敢說,不敢打擾,怕他不理會,更怕他突然失陪。
10
薛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