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將因為著涼而昏迷的男孩置之不理,尤其是在對方明顯是在那個地方等待自己的情況下。
不過即使如此,雁夜也並不是那麼輕率的人,會選擇將男孩帶回間桐家交給髒硯救治,除了因為自己的餘裕已經不足之外,也是經過充分考慮的。
最讓雁夜放心的一點,就是這個男孩毫無魔術師的資質,這樣一來,不管男孩本身有多麼特殊,在以聖盃為目標的髒硯眼中,無法參加聖盃戰爭、也無法成為合格胎體的男孩毫無利用價值。
就算是拿來作為預備身體,髒硯也不太可能選擇一具普通人的身體。
然而髒硯的反應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雖然是無用的同情心,但你倒是救回來一個有點意思的小尾巴呢。”
間桐髒硯說著,將男孩右手的長袖捲上,路出了纏繞在他手臂上的細小觸手,枯瘦的手指在觸手之上輕輕拂過,也許是本能地感覺到這個老人並不好惹,觸手除了略微顫抖,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大意了!)
明明見過男孩驅使魔怪的樣子,但之前並沒有看到觸手怪的雁夜還以為它已經不在了,因此完全忽略了過去。
“哦?看樣子你並不知道呢。”髒硯準確地捕捉到了雁夜僅剩的右眼之中一閃而逝的懊惱。
就在雙方僵持著,雁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地跪坐在床邊,用絞乾的毛巾擦拭男孩額頭的紫發女孩突然停下手,說道:“爺爺,他醒了。”
雖說是雁夜將他帶了回來,但他自己已經是自顧不暇,而髒硯和鶴野當然不可能親手照顧這個男孩,最後這種活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最細心,也是這家裡唯一的女孩間桐櫻身上。
高野宗純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事實上他在之前髒硯碰觸觸手怪的時候就醒了,觸手雖然不敢反抗髒硯,卻把宗純的手臂越絞越緊,這樣還不醒來那才是奇怪了呢。
第一個映入他眼簾的就是剛剛拆穿他裝睡的紫發女孩,宗純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嗯……咳咳,謝謝你。”
間桐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看到間桐櫻的樣子,宗純心中不由得有些皺眉。
如果比起看到人類將死或者死掉情景的數量,這裡的人大概除了間桐髒硯之外都沒有他經歷豐富。
紫發女孩這樣的狀態他很熟悉,那是……完全封閉了自己的心靈,與外界隔絕,無悲無喜,好似一潭沒有激情的死水一般,只剩下麻木的行屍走肉。
這樣“壞掉了”的素材通常會被龍之介和青須很快處理掉,因為封閉了心靈的傢伙不再會有恐懼的感覺,也無法為兩人帶來愉悅和暢快。
但假如說那些行屍走肉是因為目睹同伴的慘狀和因為對未來的恐懼而變成那樣的,那麼這個女孩呢?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狀態出現在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身上,也實在太過奇怪了。
略帶狼狽地支起身體,還在持續發低燒的大腦仍舊有些不清晰,宗純看到了除了女孩之外的兩個人,一個是他尋找的那個白髮魔術師,另一個是一名拄著柺杖、身材十分矮小的禿頂老頭兒。
如果沒猜錯,那個老頭子就是剛剛碰觸觸手怪的人,他臉色青灰,渾身乾癟到就像一具木乃伊一樣,看上去好像一碰就會腐朽,就算立刻倒地死掉也不奇怪,只有深陷的眼窩中的雙眼亮得嚇人。
如果這個老頭跟白髮魔術師是親屬的話,宗純倒是能夠理解,大概這一家子的遺傳長相一定都是屬於“嚇人”級別的吧。
肆無忌憚地打量完老頭之後,宗純才環視了一圈他現在所處的環境,這似乎是一處建築的室內,可能是白髮魔術師的家吧,裝修風格十分冷寂,看上去就沒什麼人氣的樣子,從他這裡看過去的牆壁正中掛著一隻掛鐘,上面的時針已經逼近數字“5”了,從窗外透進來的天色來看,應該是下午臨近五點的時刻,他竟然一下昏睡了一整個白天。
觀察完畢,他才重新將目光匯聚到老頭身上,宗純已經發覺了,似乎這個老頭才是這裡真正能決定一切的人。
髒硯似乎完全不在意剛剛宗純的無禮,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男孩,這個東西……”他指了指纏繞在宗純右手的觸手怪,“你是從哪裡來的?”
宗純用左手隔著衣袖摸了摸已經平靜下來的觸手,十分乾脆地回答道:“它是Caster的召喚魔怪。”
雁夜不由得輕輕抽氣。
他小心翼翼地將宗純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