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方府相比,王府就要清靜得多。 自從被陷害以後,王將軍的族人就跟他斷了往來,等到後面水落石出,族人們又都湧了上來。此時王將軍已看清他們的嘴臉,就有些心灰意冷,沒過幾年,就漸漸跟家族斷了聯絡。 至於以前忠心耿耿的下屬,王將軍早就吩咐他們不必在乎這些俗禮,免得給他們現任的頂頭上司心裡添堵。 王夫人是獨女,父母死後,孃家再無親人,自然也就無人登門,王夫人也沒有孃家可回。 所以,米亦竹是唯一前來拜年的客人,也是這幾年唯一前來拜年的客人。 嗯!平日裡是挨踢的徒弟,今天,既是徒弟,也是客人。 米斯齊今日裡就要從容許多,昨日少城主的溫煦,給了他莫大的鼓舞,不過等到了王府,心跳還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加速。 王府是將軍府,雖然門口只有一個門房,可肅殺之氣猶在。 米亦竹時常進出,待這裡早已如同自己家一般隨意,一下車,就張嘴吼著王叔叔新年好,聽得米斯齊心裡一愣。 少了幾根指頭的門房老頭笑著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紅包,說手頭拮据,只能意思意思,可千萬別嫌少。 米亦竹雙手接過,隨即低頭彎腰。 門房笑呵呵的將他扶起,隨後給米斯齊行禮。 米斯齊見小兒子這副模樣,哪肯受他的禮,急忙側身避過。 “快點進去吧,將軍和夫人一大早就等著你過來磕頭,今天,大概不會挨踢。”門房老頭最後還開了一句玩笑。 米亦竹衝他做了個鬼臉,轉過身請父親進去,王家,沒那麼多規矩。 王將軍站在廳外迎接,算是給米亦竹父親的面子,米斯齊見狀急忙快走幾步,隨後拱手行禮,王將軍笑著說不必,可腳下卻站得穩穩當當。 地位、年齡在那裡擺著,再加上又是米亦竹的師父,不管從哪方面講,王將軍都受得起這一禮。 米亦竹上前磕頭,王將軍罕見的彎腰將他扶起,溫和的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在米亦竹期盼的目光中,說紅包在你師母那裡。 話音剛落,米亦竹就不見了,師姐早就悄悄說過,師母會給自己準備一個大大的紅包,不拿到手上,心裡怎能踏實。 米斯齊苦笑著道歉,王將軍笑著說小孩就該有小孩的樣子,平日裡拘得緊,今日就隨他高興。 請米斯齊進屋,屋內早已備好酒菜,見王將軍沒什麼架子,米斯齊也就漸漸從容起來,客氣幾句後落座,二人開始推杯換盞。 米斯齊沒有商人的市儈,立志做富貴閒人的他反而帶著點讀書人的儒雅,王將軍這些年修身養性,早已收斂了殺氣,變得有些平和,二人倒也能聊到一塊。 米亦竹跑到後院,隔著老遠就給師母跪下磕頭,喜得師母急忙上前將他扶起。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登門拜年! 一個又大又重的紅包遞了過來,米亦竹雙手捧過,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直線,師母見他如此開心,內心也十分高興。 米亦竹講究禮多人不怪,把紅包交給跟在身後的小言,吩咐他退下後,米亦竹又轉向師姐彎腰行禮。 師姐把他當弟弟看,一直都沒有避嫌,見他這副模樣,從身後的丫鬟手中接過一個紅包,說早就預料到你會有這招,提前給你備好了。 米亦竹接過後揣進懷裡,隨後又是一揖,這才直起身子扶著師母朝屋內走去,裡面,也備了一桌酒菜。 酒是葡萄酒,菜都是米亦竹愛吃的,足見師母和師姐對他的喜愛。 剛用完飯,獨臂家丁前來,站門口說王將軍喚他過去,米亦竹滿臉的不情願,可憐巴巴的看向師母。 “去吧,昨天就跟你師父說好了,今天不會踢你。”師母安慰一句,看來挨踢已成了米亦竹在王府的標籤。 門房老頭這麼說,現在師母也這麼說,估計今天是真不會捱揍。 跟在獨臂家丁身後來到前院,王將軍與米斯齊二人已是微醺,見米亦竹進屋,王將軍指了指對面的空座,吩咐他坐下。 米亦竹有些忐忑,半個屁股落座。 “刀呢?”王將軍問道。 “今日前來給師父師母拜年,刀是不祥之物,放在家裡。”米亦竹心裡暗道一聲糟糕。 “我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王將軍說完後跟米斯齊碰杯,似乎並無不悅。 米亦竹起身,老老實實的在一旁跪下,說了句‘刀不離身’。 “起來吧,今天沒打算教訓你。” 等米亦竹起身坐下,還沒鬆口氣,王將軍緊接著又慢悠悠的說出一句:“等下次來的時候,犯了錯一併懲罰。” 米亦竹腸子都悔青了,早上還把彎刀拿起打算挎上,可猶豫一下,又放了回去。 米斯齊在一旁看著,心裡還有些高興,嚴師出高徒,按王將軍這個教法,自家小兒子想不出息都難。 如果米亦竹知道父親此刻的內心獨白,估計會懷疑自己的身世。 “今天你父親也在,叫你過來,是有事要問你,按師門的規矩,每年都會問一下弟子的意願,雖然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這是為什麼,不過既然我師父以前每年都要問我,我自然也是要遵守的。”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