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邀謝儒心去城東買醉的,是城主另一個堂弟的兒子,前幾天去城外打獵,不幸墜馬,當場死亡。 老鴇也找到了,不過是在離城北三十里外的亂葬崗,死狀恐怖,內臟全部消失,不知是兇手乾的,還是專門守在這附近的野獸乾的。 那群中原人,還是沒能搜尋到他們的半絲蹤跡。 董學士案中,死去的那名護衛已經安葬,辦完喪事後,他的家人隨即收拾行李離開,說是要遠離這個傷心之地。至於去哪?沒說! 兩名刺客的身份均無法查明,就好像憑空出現在孤城,沒有人認識,甚至沒有人見過。 十天,一條條線索就這樣被逐一掐斷。 偵查局的員外郎稟告完後就退了出去,留下面沉如水的少城主和方副統領。 “大師兄,說說你的想法。”讓大師兄坐上副統領的寶座,可不僅僅因為他是方老 先生的長子。 “意料之中。”聽到少城主詢問,方副統領微微躬身,說完之後輕輕嘆了口氣。 少城主微微一笑,這個平日裡低調樸實的大師兄,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方副統領看著案上的卷宗,皺眉說道:“先是城主的侄子,接著就是孤城的學士,再加上上次差點爆發的內鬥,這三件事看似毫不相干,可如果把它們連起來看,就像是背後有一雙黑手在一步步的往前推動。” 少城主輕輕點頭,表示贊同。 “如此大的手筆,怎麼可能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所以說,偵查局辦案陷入困境,才符合常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少城主問道。 “對外,自然是繼續大張旗鼓的搜查那群中原人,和查明刺殺董學士那兩名兇手的身份,動靜越大越好。對內麼,下官建議查查張校尉的家人,張校尉剛跟我們對上,他的父親就差點撞倒我們的小師弟,越是巧合的事情,我越是不信。”方副統領說這幾句的時候語氣陰森,哪還有未來孤城大儒的模樣。 少城主把這些變化都看在眼內,果然,同一個人處在不同的位置上,是會出現不同的變化。 想起威嚴日盛的城主,少城主在心裡提醒自己,無論 如何,將來都得守住本心。 “準了,不過調查張校尉家人的人手,由你親自挑選,我會單獨擇一塊地方出來給他們,這蒼鷹衛內,說不定已經進了蒼蠅。”少城主一貫謹慎,出言提醒了幾句。 “下官明白。”方副統領離席下拜。 少城主起身上前,將方副統領扶起,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隨後就這樣慢悠悠的朝大門口走去。 扶著王春來的胳膊上了馬車,少城主低聲說了句北門外就鑽進車廂,隨著馬蹄聲響起,外面傳來王春來那一聲尖利的‘起駕!’ 出於戰略考慮,孤城的北門、東門、西門都是常閉,除非重大節日,或者有什麼重大事件,否則是不會輕易開啟的。 於是車隊在中軸線的路口轉頭向右,隨即一路向南。 坐在車廂內,少城主開始回味剛才與方副統領的談話,有些意思,方副統領不敢明說,只能靠少城主自己去細品,好在少城主天資聰慧,早已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先是城主的族人,再是學士,緊接著就是差點爆發的內鬥,如果事態再繼續往下發展,估計下一個目標就該是自己或者是城主了。 再然後,孤城城主的寶座上就該換人了,說不定,還得換姓。 想到這裡,少城主有些疑惑,刺殺城主?或者說刺殺少城主?他們有那個膽量? 這可是孤城立城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突然,少城主心裡一驚,隨即想起自己身邊的侍衛已全部轉入蒼鷹衛,現在身邊除了王春來算是個老人,其餘的都是禁衛臨時安排的。 掀開簾子打算下令掉頭,可一看已到南門口,此時南門已經戒嚴,新的城門官穿著簇新的官服,早已候在路邊。 剛猶豫了那麼一下,就看到人群嘩啦啦的跪了下去,城門官也撩袍跪下,膝行幾步來到馬車旁,大聲請安。 “起吧。”少城主早已放下簾子。 城門官不敢,就這麼跪著後撤幾步,然後把腦袋杵在地上。 “車隊過去以後,立刻放行,孤很快就會回城,到時無需再次戒嚴。”少城主的聲音很有親和力。 “這?下官恕難從命。”城門官一聽就有些頭大,前任城門官的腦袋還在城門上掛著呢。 “嗯?”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城門官立刻打了個冷顫。 “下官遵命!”城門官的聲音都在發抖。 馬蹄聲響起,車輪又開始緩緩轉動,慢慢的穿過城門,就在打算右拐的時候,少城主撩起簾子,衝把腦袋伸過來的王春來說了句直走,於是車隊就這麼一路向南。 少城主沒有放下簾子,長這麼大,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檢視城外的情況,以前,都是在議政會上聽學士們提起。 低矮的土牆,簡易的茅屋頂,狹窄的小巷,這就是城外龐大的建築群,巷內的居民看不真切,不過從官道兩旁的攤販來看,他們過得並不容易。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