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給纏上布,這孩子失血太多了,好在命是救回來了。”楊五郎站在一邊,看見貝思甜面無表情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解釋了一句。
“不過雖然救回來了,這孩子的腿怕是……”楊五郎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而且現在救回來了,接下來還有一道難關。
這一家子真是太多災多難了,家裡已經有了一個癱的,希望全放在這個小的身上,結果這小的又瘸了!
這讓這兩口子可怎麼活。
“血沒止住。”
楊五郎剛要嘆口氣,便聽到身邊的貝思甜說出這麼一句,不由的一怔,目光落在她掀起的褂子上。
布條上已經殷紅大片,而且正在不斷擴大範圍,秦氏剛剛醒轉過來,一看見那血,尤其是一想到那血是從自己兒子身上流出來的,頓時大喘氣起來。
張巧娘見狀‘哎呦’一聲,忙道:“秦嫂子你可要挺住,還得指望你呢!”
秦氏怎麼可能因為她兩句話就沒事了,只感覺胸口好似被什麼堵住,氣只能往外吐,卻吸不進來!
貝思甜見狀,忙從身上掏出一個繡包,從裡邊拿出一粒藥丸塞進了秦氏的嘴裡。
“巧嬸,麻煩你照顧我娘。”
貝思甜說完,脫了鞋上炕,將礙事的被子推到一邊,解開羅安平的褂子。
“你幹什麼!”楊五郎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伸手就要攔住她,“你這麼挪動他,他更得出血了!”
貝思甜抬眸,推開他的胳膊,道:“給他止血!”
楊五郎迎上了一雙冷銳的眸子,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那裡邊的沉著冷靜,讓他不自覺地閉了嘴。
這真的是靠山村裡性子懦弱的小寡婦?!
楊五郎仔細看著貝思甜,好似從來沒認識過她一樣,其實他的確和她不怎麼熟悉,以前他就是和她打招呼,換來的也是低著頭快步離開!
一旁的張巧娘也有些怔仲,剛才小甜兒說麻煩她照顧秦氏?
這句話說的乾脆利落又篤定,讓她不自覺的便認為這就是她該做的事情。
“你會止血?”楊五郎還是問了一句。
“會,我爹是中醫,我也是中醫。”貝思甜擔心他再阻攔,找了個理由。
楊五郎不攔著了,他已經沒招了,既然貝思甜說能止血,就讓她試試吧。
他不攔著了,其餘的人自然也不會去攔,羅安國精氣神已經去了一半,秦氏半死不活的,家裡哪還有一個主心骨。
“馬嬸,麻煩你幫我燒點開水!”貝思甜抬頭看向馬氏。
馬氏一怔,一旁的楊五郎說道:“剛才燒了,你去端點。”
馬氏應了一聲,出去端了一盆開水放在炕沿兒上,貝思甜將秦氏用來做活兒的剪刀浸在水裡燙了燙,便剪開了纏好的布條。
一道猙獰的傷口豎在羅安平乾癟的肚子上,一道巨大的‘蜈蚣’趴在那裡,楊五郎已經將傷口縫了針!
“這傷很深,皮開肉綻的,見著內臟了。”楊五郎說道,他到不是要嚇唬貝思甜,只是怕她又給拆了。
貝思甜當然不會去拆線,不過傷口縫上了,還是有不少血不斷往外滲。
堵在屋門口的人見到這副血淋淋的樣子,不少人都退了出去,都心疼這個孩子。
楊五郎看著貝思甜,本以為她會嚇得暈過去,沒想到她面不改色,仔細看著那傷口,不由的有些詫異。
秦氏一看見這傷口,直接就暈過去了,不說她這當孃的,就是馬氏和張巧娘也都臉色蒼白,嚇得不輕,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媳婦,居然可以這麼鎮定。
貝思甜輕輕按了按傷口四周,立刻便有更多的血滲出,這些血都不是淤血!
她伸手在傷口周圍的幾個點不斷按壓,可惜沒有銀針,否則幾針下去,止血的效果便會立竿見影。
楊五郎看著貝思甜按壓,他雖然沒學過中醫,可西醫裡邊也是要知道一些穴位的,所以他看得出,貝思甜是在按壓穴位以此止血。
看那手法可不是胡亂的按壓,是遵循一定規律的,楊五郎看的出神,沒有發現傷口往外滲的血越來越少。
按壓了數分鐘,傷口終於不再往外滲血。
此刻羅安平身上和褥子上全都是血,狀況看上去慘不忍睹。
秦氏醒來見狀,終於哇哇地哭了出來。
“巧嬸,帶我娘出去。”貝思甜道。
張巧娘忙點頭,就要拉著秦氏出去,秦氏連連搖頭,哭道:“我不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