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教唆收買他人,蓄意誣陷?”
元寶說:“我聽不懂。”
對方說:“據我們瞭解,你口中的朋友姓韓,上個月她弟弟在冬城本地以聚眾鬥毆導致他人重傷的名義被警方拘留,結果你到冬城之後的第二天晚上,關押韓洋的派出所裡就進來一批所謂的‘社會人士’,他們毆打韓洋,並指控是傷者舅舅買通了他們。”
“是你收買指使這幫‘社會人士’反咬對方一口的吧?”
元寶偏頭閉著眼睛,炙熱的燈光將他俊朗的面孔照的近乎透明,他不答反問:“冬城的案子,告狀告到夜城來,還勞你們大過年的興師動眾……你不覺得受害者家裡的背景足以支撐起他們買兇傷人的資本嗎?”
元寶看不見對方臉上的表情,但卻能聽到空氣中明顯的沉寂,對方短暫的語塞,隨後道:“不要做沒有證據的假設,無論是冬城的案子還是夜城的案子,只要人民群眾有需要,我們隨時隨地為大家服務。”
元寶不是佟昊,如果這會兒是佟昊在,他一定爆粗口罵人了,又特麼不是開表彰大會,跟誰倆這兒表忠心呢。
元寶只是面不改色的回道:“那你們有什麼證據是我指使的?”
對方道:“現在傷者家屬實名舉報,我希望你能配合,主動交代總比我們拿出證據好。”
元寶說:“我主動交代,我沒做過,請對方家屬別做沒有證據的假設,我今天在這兒遭受到的所有,將來都可能是我起訴他們的理由。”
“還有,警方如果不能拿出證據,證明我犯了法,現在你們對我的審訊已經超過正常範圍,我保留告你們侵害合法公民人生安全的權利。”
想用這種法子耗著他,這燈開十秒鐘就覺著熱,一分鐘就大汗淋漓,這麼會兒功夫,元寶覺著身上的皮夾克快要烤焦了,熱的人想死,但這種燈又不會在人體上留下痕跡,算是特殊職業的特殊刑具,專門對付一些嘴硬不肯鬆口的人。
法治社會,不能暴力審訊,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燈一關,受審者身上除了汗不留任何痕跡,他說警方刑訊逼供,誰信?
元寶只能用這種帶有威懾的語氣警告對方,別太過,可顯然對方也是有後臺撐腰的,根本不接他這話茬,繼續道:“好,那我們來談下一個。”
“你有沒有威脅恐嚇過盈泰地產的董事長俞勇峰?”
元寶心下微頓,暗道俞家也敢摻和進來,不怕這攤渾水太深,直接淹死他們?
短暫沉默,元寶回道:“沒有。”
對方沒說話,而按下一段錄音,隨後,熟悉的對話聲傳來,“俞董,東西收到了嗎?“
“是俞某哪裡做的不周,還是盈泰不小心擋了您的道,有任何問題,我這邊都願意配合溝通。”
“那俞董看看,這裡面的東西全不全,還有沒有落下的?”
“有話您直說,我知道一定是我這邊兒的問題,咱們有事兒好商量。”
“別人的規矩是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我們這兒的規矩是沒有再二,俞董想知道原因,不妨回家問問你女兒。”
烤到元寶汗如雨下的強光忽然關掉,元寶閉著眼睛,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溫差驟降,他緩緩睜開眼,眼前一片星芒。
側頭往對面看,透過一片星芒,他隱約看到兩個人影,人臉還看不清楚,只恍惚是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開口道:“這段錄音是盈泰董事長俞勇峰的辦公室錄音,你不會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吧?”
元寶的確聽得出自己的聲音,這事兒也的確是他一手操辦的,可他給俞勇峰打這通電話的時候,用了擬音器,根本不是原聲,怕的就是對方錄音,而此時警察放的錄音,清清楚楚是他的聲音,這隻能說明,內容是真的,錄音是假的,對方就是要坐實了一份證據。
不急不慌,元寶滴著汗的臉上煞白如紙,可氣勢卻沒有減損分毫,唇瓣開啟,他出聲回道:“聲音有相似,法院早就不把錄音當做指認證據了,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俞勇峰故意誣陷我?”
對方拿出一沓檔案,身邊人起身,隔著鐵柵欄遞給元寶,隨後道:“這份東西,相信你應該不會陌生。”
元寶視力剛剛恢復,開啟隨便的抽了幾頁,原來是盈泰地產偷稅漏稅和公司內部暗箱操作的證據。
“俞勇峰近日已將所有稅款補齊,也向相關部門自首,願意接受一切處罰和法律制裁,但他同時舉報你威脅恐嚇,企圖利用盈泰公司的缺漏,達到報復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