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萌聊了聊這兩年裡都發生了什麼。
家逢鉅變,他才知道父母早就離婚,並且母親也已改嫁,他爸是因為公司經營出了問題,酒駕才導致事故,所以事後所有資產用於填補空缺,加之喪葬和一系列賠償費用,到了麥喆這裡只剩不到十萬塊錢。
“當時我媽問我回國還是繼續留在法國,如果想考研,她給我拿錢,那時候我心裡就一個念頭,我真他媽混蛋,這些年拿著家裡的錢打著留學的旗號,其實根本不知道老師長什麼樣,我在法國一個月就能花十幾二十萬,從來沒想過我爸賺這些錢賺的命都賠進去了……”
韓春萌坐在對面,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你別這麼想,叔叔是意外。”她只能這麼安慰。
麥喆說:“我總在想,如果我努力一點兒,我爸就不用這麼辛苦,如果我以前懂事兒一點兒,我媽就不用擔心我以後吃什麼喝什麼。”
眼皮一掀,他看向對坐哭的跟什麼似的韓春萌,低聲勸道:“別哭了,我又沒露宿街頭,說這麼多我只想告訴你,我現在倍兒成熟,你猜我在法國學了什麼?”
韓春萌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悶聲道:“你之前不是學什麼人文歷史嗎?”
麥喆說:“我連我們主課老師是男是女都記不清,我媽問我以後打算怎麼辦的時候,我想了兩天兩夜沒閤眼,後來餓得不行,第一次出門路過一家甜品店,看到櫥窗裡面的糕點,當時就想起你了,你說無論多不開心,只要吃飽了,吃好了,總能扛過去,所以我就決定學西點,拿著我爸給我留下的九萬二,又飛去法國學了半年西點,現在只要市面上見得到的點心,沒有我不會做的。”
韓春萌再次驚訝,忍不住說:“你去學西點?”
麥喆笑了,“是啊,想不到吧?”
的確想不到,人生到底要跟人開多少個玩笑,才能將人重新打斷骨骼再塑一次?
眼前人還是跟當年一樣,大家無所顧忌,什麼都可以說,但眼前人也跟當年不一樣了,他說這是成熟,但成熟從來都是生活給予的磨難,我們不得不改變自己去承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