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列出的罪名,
圖哈切夫斯基全盤否認,這段除叛的喜劇也化作四封報道呈上了斯大林的辦公桌。
“叛徒不分職位高低,我們之所以會輸是因為軍中存在一個反叛集團,他們不有餘力的以蘇俄人的性命為本錢朝著外部勢力賺取的利益。”
“哪怕他們偽裝的再好,粉飾的再高尚在肅反面前依舊無處隱藏。”——《真理報》
望著頭條處圖哈切夫斯基的照片。
斯大林將熄滅的菸斗重新點燃,放下報紙拿起報道,粗略的看了幾眼後緩聲對著候在一邊的葉諾夫問道:
“圖哈切夫斯基還說了什麼嗎?”
葉諾夫搖搖頭說道:
“他除了否認什麼都沒有說,也對一個叛徒也沒有臉提什麼要求了。”
“他就沒想再見我一面?”
斯大林深吸一口氣,
開啟一同呈上來的小盒,那枚獨屬於圖哈切夫斯基的列寧勳章,正安靜的躺在絨布中,明明嶄新依舊卻隱隱透著血的骯髒。
“沒有,不過他被捕之前和亞戈達部長有過一小段私人交流,因為聲音太小我並沒有聽清他們說了什麼。”
葉諾夫眼球一轉,
他其實聽的大差不差,只不過誰又知道呢?
餘光掃視著斯大林的臉龐,對方卻並沒有顯得多動容,微微點頭示意後開口道: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圖哈切夫斯基在軍隊中有著或重或輕關係的所有人,列出一份詳細的名單進行系統調查,可能存在的風險一個都不能放過。”
葉諾夫瞳孔一顫,
他當然聽得懂這句話背後將涉及多少人,多少中高層軍官,多少研究院工程師,不過他並不是因為這麼多人即將面臨丟掉性命或扔進古拉格的命運而擔憂。
而是因為斯大林把這麼重大的任務交給自己感到興奮。
有真理報領頭,
全蘇俄的報紙都開始輿論宣傳,短短几周時間之前還和英雄沾邊的圖哈切夫斯基,在各路媒體的渲染下已經和叛徒劃上了等號。
民眾並不清楚他們仰慕的元帥為什麼會這樣,但在大肅清的大勢下,沒有人敢提出疑問因為他們明白同情叛徒和質疑宣判等同於從犯。
為了不惹上麻煩,
他們被動接受了事實,盡力將腦子那個榮譽加身的英雄抹去,將一個可恥的叛徒形象重新覆蓋。
莫斯科法院,
不知是巧合還是特意的安排,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圖哈切夫斯基三人被安排在了同一天宣判。
一條又一條罪名從法官的口中被報了出來,如同獨角戲般回應他的只有無邊的沉默。
“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圖哈切夫斯基,你們認罪嗎?”
圖哈切夫斯基抬起頭,
直勾勾盯著法官,用洪亮的聲音最後一次宣誓了自己的態度:
“我不會承認自己沒有做過事,更不會接受一個被強行安插的罪名,能審判我的不是你們這群自詡正義的法官,能審判我的只有因為我的指揮丟掉性命計程車兵們。”
“你們不配!”
不屈的眼神在法庭四周巡視。
旁聽席的亞戈達扭過頭捂住耳朵,不願直檢視哈切夫斯基投來的目光,更不願聽見即將到來的落錘聲。
但這股聲音還是猶如擺脫不掉的黑影般,竄入了他的耳膜:
“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圖哈切夫斯基,因涉嫌參與謀殺,叛國,謀反等多項罪名宣判死刑!”
說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在亞戈達內心蔓延,
剛想起身離開,冷笑的葉諾夫拉住了他的手掌,開口道:
“彆著急,亞戈達先生,克里姆林宮的命令,這次執刑現場需要您的親自監督,我知道您很忙但還請您空出一些時間。”
雙腿呆滯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亞戈達重新坐到了座位上,看蟑螂般看了葉諾夫一眼後,略顯無奈的開口道:
“我知道了。”
......
烏黑的雲層中滲出一抹陽光,不偏不倚的照射在圖哈切夫斯基臉上,過往的回憶讓他眼角一酸。
這滴眼淚還是被他壓了下去。
以前他思考過人在知道自己馬上要死的那一刻到底在想什麼,現在他終於清楚了。
手銬發出滋滋的摩擦聲,
走過筆挺的長廊,望著不遠處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