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廊下。
眾學子們見山長到來,紛紛起身行注目禮。做好了方敦孺進來,便拱手行禮的準備。然而方敦孺卻沒有進屋,只在長窗外面色鐵青的朝著林覺勾了勾手指頭。
林覺乖乖的放下書本離坐出門,方敦孺已經負手朝著東邊山坡旁的樹林行去,林覺亦步亦趨的在後面跟著。
樹林中,一座簡陋的石頭小亭懸空建在斜坡頂端,裡邊一張石桌几張石凳。方敦孺邁步進入,負手站在亭子一角朝著山坡下的密林眺望。林覺進了亭子,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良久以後,方敦孺緩緩開口了:“你還不肯主動說出實情麼?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拜我為師是什麼目的?”
林覺一聽這話,便知道方敦孺已經全部知道了。上山的路上,方浣秋問林覺,如果方敦孺昨晚認出了她,詰問她原因的話,她該如何回答?林覺告訴她,不要欺瞞,直說便是。只是不要說出自己在林家的私人糾葛。現在看來,方浣秋應該是已經坦白了。
“老師,關於昨晚的事情,您想必已經問過師妹了。師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林覺沉聲道。
方敦孺緩緩轉過身來,冷目盯著林覺道:“老夫什麼也不知道,老夫也沒問浣秋。這件事跟浣秋無關,老夫問她作甚?老夫要的是你的回答。”
林覺點頭道:“老師莫惱,學生說便是。老師請坐,學生絕不會有任何的隱瞞,若是老師有何疑問,學生也自是知無不答。”
方敦孺見林覺言辭誠懇,面色稍霽,冷哼一聲走向石凳。林覺上前伸袖拂去石凳上的落葉,扶著方敦孺坐下。之後在方敦孺身旁的石凳上落座。
秋風颯颯,松濤如濤。野菊花和丹桂的香味在空中瀰漫著,金秋時節,氣候涼爽適宜,讓人心神舒暢。石亭中,林覺輕聲將前因後果敘述給方敦孺聽。包括在林家的一些恩怨,包括西湖偶遇救了謝鶯鶯的事情,以及後來發現望月樓的窘境後出手相助,林覺一五一十的都稟報給方敦孺聽。
末了,林覺低聲道:“老師,昨晚學生之所以讓師妹扮作男裝上場,也是讓師妹開心開心。另外師妹不在城中居住,也沒人認識她。我若上場,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所以原諒我的擅自做主,但學生並無他意。”
方敦孺聽完了林覺講述的經過,臉上嚴肅的表情也終於緩和了下來。他本來生氣的便是林覺對自己的隱瞞,而且還讓浣秋跟青樓的人混在了一起,著實胡鬧。但眼下林覺和盤托出,說出原因,已經讓他氣消了大半。但另外的一半疑惑還是沒能打消。
“浣秋的事且不說,你在林家的事,以及你幫望月樓出頭的事情我也不做評價。你雖拜我為師,但我方敦孺既非腐儒之輩,也不會去管束你的日常行為。但只要你做了傷天害理之事,我自會和你斷了干係。但我認為你不是那樣的人,所以老夫才收下了你。這或許也是你我的緣分。然而,現在老夫卻有些後悔收你為弟子了,你可知為什麼嗎?”
“老師莫非以為學生還有隱瞞之事,當真是別有所圖?學生確實是仰慕先生高名,所以才來拜入門下。絕無其他企圖。老師若不信,學生可對天盟誓。”
方敦孺擺手道:“盟誓卻是不必了,你只消回答我,那首《定風波》當真是你所作麼?”
林覺蹙眉道:“恩師為何有此一問?”
方敦孺沉聲道:“那首《定風波》詞,老成練達,豁達開闊,是為詞中極品。此詞若是你所作,老夫對你可真是看不懂了。你年僅十八,如何能寫出這等詞來?即便你在林家受了些苦,但就閱歷年紀而言,絕無這等領悟。你果真能寫出這種詞來,科舉高中必然無虞。然則你以考科舉為名拜入我門下,老夫不得不懷疑你的目的。但若不是你所做,你昨夜便是剽竊他人詞作,是為不齒之行。此事很快便會為人所知,原作之人會澄清真相,那麼你更是沒資格當我的弟子。這麼說你明白了麼?”
林覺想了想道:“《定風波》確實是弟子所作,弟子並不想隱瞞這件事。”
“當真是你?”方敦孺驚詫道。他一直以為這絕無可能是林覺寫出的詞,但林覺居然親口承認了。
“正是,弟子絕不敢胡說。若是有人指出剽竊的證據,弟子不用老師說,自己便羞愧而退了,豈敢玷汙師門?但學生寫了這首詞,卻並非如先生所想,便是無虞科舉,所以投奔師門另有所圖。學生只是仰慕先生大名,欲得先生教導而已。學生之志不僅在科舉得中,學生之志宏遠,意在領悟濟世之道,而這些,先生才能教我。”
“老夫教你?老夫自己都是為朝廷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