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生氣,只是你們要殺我林家人,我不得不出手。我之前已經說了我的底線,嚴大人,你這次真的踩到我的底線了。我要救二伯,所以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情。”
“混賬!混賬。敦孺兄,你還不出來,這便是你的好弟子,居然跟我們對著幹。咱們都看錯他了。”嚴正肅伸手拍著桌子,震的杯盤咣咣作響。
林覺驚愕一愣,就聽門口有人咳嗽一聲,包廂門被人‘哐當’推開。門口站著一人,臉色鐵青,面帶憤怒,不是方敦孺還是何人?
林覺嚇了一跳,瞬間便明白了過來。適才嚴正肅來時,自己便看到了有三四個人一同前往。之前自己還詢問了一句,但嚴正肅推說是同行僕從。但其實方敦孺跟著一起來了,只不過他沒進門來,似乎在門外聽著自己和嚴正肅的談話。林覺心中不免對嚴正肅生出不滿,自己請的是他,並沒有邀請方敦孺,他卻將方敦孺帶來,且讓他在外邊偷聽。此舉可真是有失身份,有失禮節。
“先生!您怎麼來了?”林覺忙快步上前行禮道。
“哼,我不能來麼?我若不來,怎知你的本性?若非我親耳聽聞,簡直不敢相信我的學生竟然會說出適才那些話來。慚愧,慚愧之極,我愧為人師啊。”方敦孺長嘆連聲,惱怒不已。
林覺忙道:“先生這麼說,教學生如何自處?學生只是……”
“罷了,你也不要叫我先生了,我方敦孺育人無方,沒有你這麼個好學生。你適才那些話,我都聽到了。從今日起,我便沒有你這個學生了。你我從此再無干繫了。”方敦孺拂袖道。
“什麼?”林覺頭有些暈,眼前有些黑,他萬萬沒想到方敦孺居然說出這種話來,驚的他雙目圓睜,不知所措。
嚴正肅顯然也沒意識到事情忽然到了這一步,忙起身道:“敦孺兄,為何說這種話?林覺言行有虧,教訓開導便是,作甚要逐他出師門?這可不是小事,你這麼做,叫林覺今後如何立足?況且,他也就是眼下的事情亂了方寸而已,怎可便說這種話?”
方敦孺怒道:“正肅老弟,你之前不也聽到了麼?這逆子居然要挾起我們來了,還能輕饒?你適才不也被氣的拍桌子麼?”
嚴正肅上前拉著方敦孺道:“我那是要你來訓斥一番,可不是要斷你師徒的關係的。不要衝動,來,坐下喝口茶消消氣。早知如此,我便不該答應你跟著一起來。林覺只是請我來赴宴,可沒請你。你非要來,我也沒好拒絕。你們倘若師徒反目,豈非是我的過錯?那叫我以後還如何和你相處?林覺,還愣著作甚?還不沏茶給你先生吃?”
林覺聞言忙連聲應了,拿了茶盅來給嚴正肅沏茶。沏茶是手都是抖抖索索的,水都差點潑灑出來。林覺不能不慌張,在自己的心目中,方敦孺和師母就如同自己父母般的存在,上一世最多慰藉的便是在他們夫婦的關愛。所以這一世重生之後,林覺便首先去找到方敦孺再續前緣,還想著這一世好好的孝敬兩位。那是林覺心中不可或缺的最真摯的情感。倘若自己被方敦孺逐出師門,那將是自己的失敗,也必將痛苦之極。所以,林覺的心跳的厲害,從未有過如此慌張的感覺。
方敦孺和嚴正肅也看出林覺的情緒,方敦孺幾句狠話發洩之後,心中也冷靜了下來。自己這個學生可沒給他丟過臉,不但孝順尊敬自己,而且誤打誤撞救了愛女的命。更是名揚天下奪得科舉狀元,給自己帶來無數的人前驕傲的資本。而自己其實也並沒有為他做過什麼,不過是有限的一些教導罷了。自己怎能輕易的便說出那種絕情的話來。
“哎!”方敦孺嘆息著看了林覺一眼,端起茶盅來喝了口茶。適才站在門外聽林覺和嚴正肅說話,也確實有些口渴了。
林覺心中稍安,肅立在旁不敢說話。方敦孺喝了幾口茶,放下茶盅看著林覺道:“林覺,你可知道錯了?你之前一番言論何其不敬?國法大義你都不放在眼裡了?只為了你林家之事便可對抗國法大義?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你二伯林伯年的罪行難道不該受到懲罰?倘若國法當誅,難道他不該死麼?你無非便是對我們不滿,覺得我們無情無義,不肯看在你面子上替林伯年開脫。上一次你替林伯年來求情的時候,我便跟你明言了。我的眼裡只有國法,並無私情。這不是對你如此,對你林家如此,便是我自己身邊的人我也不會姑息。你說什麼最看不起大義滅親之人,那不就是說最瞧不起我麼?你既對我這麼看不起,又何必作我的弟子,呆在我的門下?索性離去好了,幹什麼要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