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對著吳春來一頓指鼻子大罵,將他趕出了門外。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應該是這幾日心中煩躁的事情累積之故。二伯的事情自己一直沒想到好的解決辦法來,小郡主也消失了已經八九天沒見到了,自己已經確定感覺到可能是出了什麼事,但是自己卻根本無從知曉,也沒處去打探。為二伯的事情去見先生,又被先生一番曉之以大義的訓斥了一番。種種事情讓林覺心裡便憋了火氣。
偏偏這個時候,吳春來又鬼一般的跑來逼迫自己,自己本來是想跟他虛與委蛇,拖到他明白自己不可能為他賣命自己放棄為止,可這傢伙又是哄騙又是恐嚇,終於將自己的心中的火氣給勾了起來,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這下好了,吳春來是徹底得罪了,這個傢伙是個笑面虎,表面溫文爾雅,背地裡一定會捅刀子。自己來京城時便決定不惹事不鬧事,然而到了京城幾天便打了呂衙內一頓,現在又連吳春來也罵了。果然吳春來那句話說得好,你不惹人,人來惹你,該來的總會來,躲也是躲不開。
不過,此事也並非絕無壞處,起碼徹底斷了吳春來拉攏自己的心思。吳春來現在應該明白,自己和他絕對不是一路人了。也免了他屢次來騷擾自己。倘若當真要樹敵,便堂堂正正的樹敵便是。吳春來想搞自己怕也沒那麼容易,最多是背地裡動手腳,自己以後小心在意些便是。總之,怕也不成,事到臨頭還是要面對,這輩子本就決意不再退讓,今日之事倒也符合初衷。
一盞清茶下肚,林覺心中的火氣漸漸消散。但他也沒了出門的心情。有件好事便是,吳春來帶來了個好訊息,說自己已經確定被點為第一名狀元,若當真屬實的話,那可是個值得慶賀之事。想來吳春來也不至於說謊,而且他說錄取名單已經送去給皇上御批,除非皇上不滿意,否則他也沒法從中動手腳。就算是狀元被擼了,起碼是肯定能中一甲的,那也很不錯。
想到適才兇了小姑娘一句,小姑娘被兇的淚水汪汪的,此刻定躲在後面傷心。莫如去告訴她這個好訊息,讓她也開心開心。想到這裡,林覺起身回後宅,不久後後宅中便傳來少女清脆的驚喜的歡呼聲。
……
夜幕低垂,白天的氣溫已經微有些灼熱,但畢竟只是初夏,夜晚還是涼爽宜人的。夜風從城市上空吹過,將白天的熱浪帶向南邊,讓汴梁這個大都城的溫度慢慢的變得舒適。
太平興國寺南林伯年的大宅子裡,此刻更是夜涼如水。碩大的後園之中,一座假山之畔的涼亭之中,一盞燈籠如豆,掛在涼亭的廊柱上,在夜風之中忽忽悠悠的晃動。
林伯年獨自一人坐在一張石桌前,石桌上擺著一壺酒兩碟小菜。這詩情畫意一般的場景,在外人看來應該是林伯年在月下獨酌,應該是滿腹詩情的時候,然而事實卻非如此。天黑無月,對著星星喝酒顯然沒有詩意,也沒有先例。而且此刻的林伯年確實滿腹心緒,但卻不是詩情,而是牢騷和煩悶。他喝的是悶酒,喝的是苦酒。
這段時間,對林伯年而言是煎熬難過的日子。自從上次被方敦孺當朝彈劾之後,林伯年便心情一直很不好。直到那次林覺來了之後,林伯年的心情便只能用糟糕來形容。方敦孺和嚴正肅明顯是盯著三司衙門不肯放了,他們是要將三司衙門作為突破口,為他們入京打響立威的第一戰。而偏偏自己明知道他們的徹查正在深入,卻根本沒法阻止。就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絞索,明知道他在收緊,很快便要勒死自己,偏偏沒有辦法將脖子縮出去。
他很後悔,後悔的不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而是後悔自己這麼多年在人際經營上居然沒有任何的進展。朝中兩大支柱,呂中天和楊俊,自己居然一個都沒攀附上。但只要能搭上一個,此刻便或有救。自己這麼多年來耽於享樂,沒有進取之心。林家送來的銀子自己買了大宅子,娶了小妾,真正用在刀刃上的沒有多少。林伯年暗罵自己愚蠢之極。現在這樣的關頭,居然找不到一根救命的稻草。那些朝中平日裡跟自己稱兄道弟的官員們,這幾日早已一個個的敬而遠之,走路都躲著自己,好像自己已經是個完蛋的人了。都他媽的是一些沒義氣的混賬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家裡的這些人也不省心。林盛成天不見蹤跡,又不知跑到哪裡去鬼混去了。適才第七房小妾阮氏還吵著要銀子去給她孃家幾兄弟置田產收租子。火氣正盛的林伯年當即便朝那張平日自己捏都捨不得捏的臉蛋抽了一耳光。阮氏頓時便癱坐地上嚎啕如虎狼一般了。
林伯年心中厭惡煩躁,索性眼不見為淨,命人在後園擺了幾盤小菜,自己在這裡自斟自飲借酒澆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