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京中比我宅邸好的不知多少呢。吳大人想住大宅子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在西外城有座莊園,吳大人喜歡的話大可拿去住。”
“哦?林大人這麼大方?我喜歡便能去住?”吳春來微笑道。
“當然,送給吳大人便是,不就是一座宅子麼?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讓吳大人高興才是最重要的,呵呵呵。”林伯年撫須笑道。那西城的大莊園本就是買來行賄的,這麼多年一直沒機會出手。
“好大方啊,一棟莊園宅邸起碼要值十萬兩銀子吧,林大人就這麼送人了?簡直不可思議。”吳春來咂嘴道。
“呵呵,所謂紅粉贈佳人,寶劍贈英雄。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吳大人能開心,那東西算得了什麼?”林伯年兀自得意的道。
“然則……林大人便是這麼向計相張鈞行賄,然後讓張鈞將兩浙路漕運生意交給你們林家承運的吧?”吳春來忽然冷冷的說道。
“什麼?”林伯年嘴角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斂去,宛如被寒冷突襲而來凍住的霜花一般凝結在唇邊。
“三司衙門虛報兩浙路漕運運費銀兩數目,每年多撥付數萬兩銀子也是你和張大人瓜分了是麼?近幾年,三司衙門撥付各地的各項銀兩時收取一成回扣款,這筆銀子被你們三司衙門幾位正副使都分了是不是?還有,你們撥付太后修建艮園的二百萬兩銀子款項,連這筆銀子你們都吃了十五萬兩回扣是不是?你們好大的膽子,這是將朝廷的錢款當成你們自己家的了麼?你們這幫碩鼠,趴在朝廷的庫房裡吸血,朝廷如此信任你們,讓你們三司衙門掌管大周錢糧之事,你們便是如此瘋狂的肆無忌憚的貪腐斂財?便是如此回報皇上的信任?朝廷的信任?”
吳春來臉色冷厲,句句如刀。每一句話說出來,就像是一條皮鞭抽打在林伯年身上,林伯年臉色驚恐灰敗,身子劇烈的抖動著,面無人色。
“我……我……沒有的事,吳大人莫要信口開河。吳大人怎能……”
“還抵賴,若我沒有確鑿證據,我會說這些麼?實話告訴你,你三司使衙門有我的人,你們的所作所為早已引起了呂相和我的注意,只是我們一直期望著你們能收手。畢竟你們能到今日的地步也不容易,呂相宅心仁厚,不願參奏你們,讓你們丟官送命。但這不代表著我們便不知道,不表示我們便可縱容你們一直這麼胡作非為下去。你倘若還要抵賴,那本官便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了。”吳春來厲聲斥道。
林伯年雙腿顫巍巍發軟,他哪裡想到,今晚吳春來半夜來訪居然是來揭穿自己的老底的。適才吳春來所說的事情確實都是事實。這幾年,三司使幾位正副使確實巧立名目獲取了大量非法的收入,而自己也分了不少的銀子。沒想到這些事吳春來居然都知道。三司衙門有內奸,這是肯定的。傳言呂中天和吳春來在各衙門都安插了眼線,恐怕這件事是真的。
“你們做的這些事兒我全都有證據,嚴正肅正在查你們的事情,方敦孺已經忍不住先參了你們一本了,我若將這些事告知他們,也不知會發生什麼。嘿嘿,林大人,你的好日子怕是不長久了。”吳春來嘿嘿冷笑道。
林伯年再也撐不住了,膝蓋不由自主的彎下去,噗通跪在吳春來面前,哭喪著臉低聲叫道:“吳大人,千萬別說出去,求吳大人高抬貴手。那些事都是張鈞任道遠黃乾元他們要做的,我在三司衙門不過是個跑腿的小嘍囉,我豈敢做出這些事情來。我是沒辦法啊,我若不同意,便是擋了他們的財路,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啊。我林伯年在朝中一無靠山,二無權勢,我能怎麼辦?吳大人若是將此事告知嚴正肅和方敦孺,他們必會置我於死地。我這一家大小的性命便全沒了。吳大人,您大慈大悲高抬貴手啊。”
吳春來坐在那裡,冷冷的看著面前跪著苦苦哀求自己的三司副使,心裡得意不已。適才這傢伙還在炫耀自己的家世和富裕,現在卻像只哈巴狗一樣跪在自己面前哀求。這進一步印證了自己一直信奉的事情,掌握權力才是最重要的,跟對了人才是最重要的。
當初自己背叛方敦孺之舉雖然帶來心靈上的煎熬和很多人背後的攻訐,但事實證明自己這條路走對了。如果不是走出了那一步,如今的自己或許還在權力中心之外。或許和眼前這位三司副使一樣,面對官職比自己還低的自己像個哈巴狗一樣的哀哀懇求。
可笑這個林伯年適才還在自己面前炫富,這種人壓根不懂什麼叫低調,他不懂沒有權勢保護的財富其實是脆弱的,隨時都可能失去。他也不明白,其實權力才是最好的財富,他們蠢到去攫取錢財,殊不知要貪就該去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