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抵達蒙城入城,在城門口登記之後入城投宿。因為是未時三刻,天將傍晚,所以他們選擇投宿一夜次日一早啟程前往京城。
眾人隨著林覺的手指移到出城的記錄冊上,那上面從二十七日往後,直到九月一個月的記錄,再沒有出現綠舞和林虎出城的資訊。而在那本每三日一盤查的《治安登記冊》中,自二十七日之後,沒有一條記錄登記有林虎和綠舞的資訊。就好像綠舞和林虎進城之後便人間蒸發了一般。
“看到了沒?二十七日進城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訊息了。難道上天入地,消失於無形了不成?”林覺輕聲道。
方浣秋突然扭過臉去開始擦淚,她原本便擔心的要命。現在看到這樣的事成為事實,心中不免突然傷心難過起來。眼淚便止不住了。
林覺遞過去一張布巾,低聲安慰道:“浣秋,不必如此,事情還沒到糟糕的地步。”
方浣秋忙擦了淚,點頭答應。
“夫君,記錄上確實如此,但你方才說綠舞和小虎被抓走的依據何在?”小郡主看著那記錄冊皺眉出聲問道。
這也是在場眾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林覺點頭,翻動冊子幾頁,指著一條記錄道:“你們看這條記錄。”
眾人定睛看去,發現這一條記錄和別的記錄截然不同。上面只簡簡單單的寫著‘亳州府常平司來員三名’,後面的各種事由項上一片空白,只簡簡單單的寫著‘公幹’二字。
“哦,這我也問了,胡縣令說,城門登記只限於尋常百姓。官府公幹事由無需登記,只錄出入時間,人員幾人便可。這是規矩。畢竟公務之事,有些是不能示人的。”孫大勇忙道。
林覺點頭道:“正是如此,公務來往不可能登記的詳細,很多事不能公開。這小小蒙城縣,官員公差來往的也不多,這裡幾條都是亳州府來人公幹,那都是地方上的公務來往。還有便是有些過路的官員公差罷了。但是你們來看看這一條。”
林覺翻過一頁,在八月二十五日那天的記錄下,密密麻麻的登記記錄之中夾雜著一行醒目的空白。
京城殿前司來員公幹,校尉一員,騎兵五人。
記錄簡簡單單,對於這一共六人的殿前司騎兵的相貌來此的目的並無任何記錄。唯一可確定的是他們是從京城而來,而且是殿前司兵馬。
“殿前司的侍衛騎兵去蒙城這樣的小縣城作甚?殿前司是京城侍衛兵馬,他們並無隨意出京之權。就算有公務,也自有有司代為公幹,而非殿前司兵馬出動。”林覺沉聲說道。
“再來看出城記錄。”林覺快速將另一本冊子上的出城記錄指給眾人瞧。
“八月二十八日巳時正,京城殿前司侍衛六員出城回京。瞧瞧,他們並非借道蒙城縣往其他地方,他們從二十五日抵達,在城中住了三日,二十七日傍晚,綠舞和小虎進城之後,二十八日上午他們便離開了,綠舞和小虎也在此時不見了蹤跡。再來看看這是二十六日的《治安登記冊》上的記錄。‘北城四通客棧居住六名京城殿前司侍衛騎兵。’明明白白的寫著他們就住在城裡的四通客棧裡。這足以證明這三天這六名殿前司侍衛騎兵就呆在蒙城縣城之中。這幫人為何而來?跑到蒙城溜一圈呆了三天便回京城去?所謂公幹又是什麼?倘若是去蒙城公幹,怎不居住在館驛之中,或者居於廂兵軍營之中?綠舞和小虎抵達之後的次日上午他們便回京了,至此綠舞和小虎便再無訊息。有什麼人可以免受城門盤查?可以輕易的將人裹帶出城?答案不言自明。問題就出在這六名殿前司騎兵身上。我敢斷定,正是他們將綠舞和小虎夾帶出城。殿前司騎兵是誰都能調動的麼?據我所知,殿前司都點檢算一個,咱們的呂大宰相也是有這個本事的。莫忘了當初五百殿前司兵馬便是呂中天派往長恆縣被教匪全部伏擊而死的。至於當時誰是殿前司都點檢?不用我多說,你們都該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