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道。
吳春來點頭道:“臣知道這樣的事情干係皇家顏面和皇上的威嚴,所以臣一直也沒敢聲張,只是暗地裡做了些小小的調查。但越是查下去,臣越是覺得事情不簡單。容妃娘娘對這個綠舞也太好了些,給予她隨時進宮的特權,三五天便召見進宮敘話,還多次賞賜,似乎極為喜愛。臣狐疑之下,便想知道這名叫綠舞的女子是什麼出身來頭。於是臣派了人去杭州暗查,查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線索。具體的情形,那奏摺上臣已經寫的清清楚楚。臣懷疑,此女便是當年遭遇滅門大火的禮部侍郎陸非明之女。當年這件案子成為懸案,陸非明雖死,但其妻和三個兒女卻逃脫此禍。臣為了弄清楚此事,派人在杭州暗查數月,終於找到了陸非明的遺孀陳氏。陳氏婦人已經隱姓埋名另嫁他人,但臣還是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了她。”
說到找到陸非明遺孀的事情,吳春來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得意。確實,那確實是整件事的關鍵之處。找到這個陳氏婦人,事情便可水落石出。而只有他吳春來才會想到從這個陳氏婦人身上入手。淮王郭旭雖然也很想找尋線索,但跟自己相比,淮王顯然智計不足,他只知道在京城查勘,也不知另闢蹊徑。
郭衝冷聲道:“你倒是煞費苦心。朕是不是該獎賞你呢。”
吳春來忙道:“臣不為賞賜,事實上臣心裡也很矛盾。臣知道這件事幹系重大,臣其實也膽戰心驚。但是倘若有人欺君罔上,做出有損皇上聲譽的事情,臣豈能袖手不顧?臣怎也要維護皇上的威嚴,維護皇家之尊。臣找到那陳氏婦人之後,她很快便交代了整件事的內情。其實二月初臣便已經從陳氏婦人口中得到了整件事的端倪。但臣不敢只信她一人之辭,臣還是出於慎重起見按照她招供的事實找尋證據驗證。在所有的事情都被證實之後,臣也不敢自專,所以臣將此事稟報給了呂相和楊樞密兩位朝中重臣。請他們定奪。兩位大人慎重考慮之後,覺得此事不能隱瞞皇上,必須稟報皇上由皇上定奪。畢竟……這涉及……容妃娘娘……。所以今日,才隨兩位大人前來稟報。請皇上定奪。倘若皇上不欲將此事張揚出去,臣即刻便將所有證據銷燬,這件事從此便再無任何人知曉。總之,皇上聖明決斷,臣子們只實情稟報。”
……
吳春來說的是實情,陸非明的遺孀陳氏早在正月二十二便已經秘密被帶到京城之中。吳春來親自審問了陳氏。陳氏知道此事幹系重大,起先死活不肯開口。直到吳春來將陳氏的一雙兒女帶到她面前,命人給這兩姐弟上酷刑。威脅要將這兩姐弟虐殺在她的面前的時候,面對兒女的慘叫求救,陳氏終於崩潰了。
當年的事情,陳氏是完全知情的。陳氏自己生了個兒子,最後卻換回來一個女兒,陸非明這麼做之前自然要和陳氏坦白整件事的秘密。陳氏雖然心中不情願,但為了丈夫,為了一家子的安危,她卻別無選擇。她天真的以為,丈夫為容妃做了這件事之後,便從此再無瓜葛,從此一家子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於是她忍痛含淚答應了此事。那天晚上,虛弱的陳氏眼睜睜的看著丈夫將孩兒抱出門去,不久後抱回來一個女嬰。
陳氏知道這個女嬰是太子和容妃的女兒,從此後對她百般呵護。與其說是疼愛,不如說是敬畏和擔心,生恐有個閃失,將來惹來禍事。就這樣過了八年。這八年裡她也不敢探問自己的丈夫自己被送往太子府的兒子到底怎樣了。無數個夜晚,她淚流哭泣,卻不為外人所知。
然而,禍事還是來了。那天晚上一片混亂,家中起了大火。丈夫不在家中。她正手足無措之極,一群陌生人闖了進來,叫她帶著孩子們即刻離開,有人要殺他們全家。還說她的丈夫已經死在了長街之上。陳氏的腦子都懵掉了,整個人都麻木了。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不能讓孩兒們死在這裡。於是跟著這群人上了馬車,出了城。之後便一路狂奔南下。走到哪裡都覺得不安全,一直在數月之後抵達了杭州府,她終於沒法再走下去了。因為她走的匆忙,什麼都沒來得及帶。身上的首飾物品典當乾淨,早已一文不剩,山窮水盡了。
杭州的冬天比之京城似乎更為陰冷,縮在杭州石欄橋下躲避著寒冷的風,身邊三個孩兒又冷又餓,哀哀的哭泣著。那種冷到心底,無助到心底的感覺,讓陳氏絕望。她真想抱著三個孩兒投入冰冷的河水之中一了百了。但她心有不甘,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明白為何一夜之間,平靜幸福的生活便被打破了。丈夫生死不明,身邊的孩兒是無辜的,她怎麼忍心讓他們跟著自己一起去死。
就在這百般糾結痛苦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她們身前,一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