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傷兵撤了下來,斷胳膊斷腿的,渾身是血苟延殘喘的,但凡還有行動能力的都不會被撤下來。這些撤下來的,大多數都是命也不長了。撤下來只是出於一種人道而已。一排排,一排排,在戰場後方鋪滿了地面。數千將死的傷兵僵臥在地面上,這場景讓人膽寒。
加上已經陣亡計程車兵,死傷人數已經高達一萬三千人。城下還在攻城的人數也只有一萬六千人了。這其中還有半數以上是輕傷之人,攻城明顯已經後勁不足,攻城進度已經大幅度的滯後,兵士已經疲乏不堪,城池已經攻下無望了。
“殿下,撤兵吧。在這麼下去,真要全軍覆沒了。撤下來休整,像個辦法再攻,或者是……向朝廷求援吧。”一名幕僚在旁低聲建議道。
說實在話,幕僚此時的建議是最為清醒明智的建議,說的也都是實情。只可惜,此時此刻,這話在郭旭聽來無異於是一種諷刺。而且幕僚也並不知道郭旭接到的呂中天的信上說的是什麼,他這話一出口,郭旭本就鐵青的臉上便更是黑如鍋底了。
“本王戰前怎麼說的?今晚要血戰到底,哪怕是所有人死光了,也要攻下應天府。不成功,便成仁。本王也已經抱了必死之心。你難道沒聽到本王的命令?”郭旭轉頭瞪著那幕僚冷聲道。
“不不不,在下聽到了,在下只是基於眼前的局面……”那幕僚嚇的要命,忙解釋道。
“閉嘴,眼前的局面本王難道不知?本王沒長眼睛?你這是公然無視本王的軍令,說出這些動搖軍心之言是麼?雖則你跟著本王多年,為本王出謀劃策也盡心盡力,但此刻你這種話卻是公然和本王唱反調。來人,拖到一旁砍了。”郭旭冷聲喝道。
“啊?殿下,殿下,我錯了,饒命,饒命。”那幕僚驚慌叫道。
“砍了!”郭旭冷冷的重複道。
兩名衛士拖著那幕僚便走,片刻後幕僚的喊叫求饒聲戛然而止,一名衛士拎著他血淋淋的人頭過來複命。所有的將領和參軍幕僚們看著那顆人頭,人人噤若寒蟬。
“退兵?絕無可能。本王說了,今日要麼攻下城池,要麼大夥兒一起死在這裡為國捐軀,誰再說這樣的話,這便是下場。”郭旭冷聲喝道。伸手從旁邊的衛士手中接過了自己的長槍。
“所有人聽著,攻城人數已經不足了,本王之前說過,如果需要本王親自上陣,本王絕不含糊。現在,你們所有人都要跟著本王去衝鋒攻城了。傳令,全軍出擊,包括伙伕工匠趕車運糧的,所有人,都跟本王衝。”郭旭舉著長槍高聲大喝。
人人臉上慘白,心中均想:淮王這一定是瘋了。這小子是真的不要命了。他確實說了,如果三萬大軍尚不足攻下城池,他將率這最後的八千人頂上去。但大夥兒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貴為皇子怎麼可能去送死。但他居然真這麼幹了。
“整隊,進攻!”郭旭大聲喝道。
千餘淮王貼身衛士和四千禁軍騎兵齊聲大喝,後方數千名從事紮營做飯趕車這些事務的老弱兵卒和隨軍工匠也不得不提了兵刃列隊準備。王爺鐵了心了,王爺要去送死,自己這些人也不得不跟著他去送命了。
八千餘最後的人手整隊完畢,郭旭上了大黑馬,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金槍,吸了口氣欲下令進攻。突然,側翼一騎飛馳而來,高聲叫道:“大將軍,大將軍,且慢,有緊急軍情。”
郭旭皺了眉頭喝道:“什麼事?”
馬上那人是側翼防守陣型的一名騎兵都頭,他飛馳而來,滾鞍下馬行禮道:“大將軍,跟隨馬斌進城的一名禁軍兄弟趕回稟報,說馬斌拿下了南城城門,請大將軍即刻派騎兵從南城進城。”
“什麼?”郭旭驚愕的差點從馬上跳了起來。他差點忘了那個叫馬斌的都頭帶著人進城搗亂了。
“馬斌拿下了南城門?怎麼可能?”郭旭叫道。
“千真萬確,稟報的兄弟就在前面,他一路跑來累得虛脫了。他說馬斌帶著他們殺了守城的兩百多教匪,現在控制了城門。但城中教匪被驚動,恐難拒守太長時間,請大將軍立刻發兵。否則恐功虧一簣。”那騎兵都頭叫道。
“好個馬斌,果然有些名堂。哈哈哈,真是天不絕我。吳將軍,你在此處督戰攻城,一刻也不能鬆懈,所有騎兵跟著我去南城門。立刻出發。”郭旭拍馬而走。
“大將軍,小心啊,當心有詐。”幾名將領叫道。他們都不相信這件事,怎麼可能馬斌帶去的那點人能拿下一座城門?實在難以置信。
“有詐?你們以為目前的局面,教匪還需要用這樣的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