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的少年的橫空出世,怎不教文壇震動,人心難安。不少自詡為名士風流之人,原本躊躇滿志,驕傲自矜,此次也抱著欲揚名於天下的願望而來。在經過那晚的雷霆打擊之後,他們選擇了默默回到原地,躲在他們的書齋裡再也不願露頭。因為他們終於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淺薄和無知。天上有天,人上有人,和真正的文壇高手來比,自己的詩作哪怕再辭藻華麗,對賬工整,典故隱晦,寓意艱深,也不過是一些無病的呻吟。它們不該被掛在牆上,唱在口中,而是應該被塞在灶洞裡化為灰燼。
還有不少人的心態不錯,他們選擇的是更為積極的應對方式,他們透過鑽研林覺的詞作來找到靈感和差距。甚至留在杭州求見林覺,希望能跟林覺交往,得到他本人對於詞作上的點撥。
除了這些文士才子們,百姓們其實談論最多的便是那晚的那場驚豔四方的舞臺大秀。那一場光影和色彩的大秀之中有很多未解之謎,這才是百姓們想探知的秘密。
後來,據說是從搭建三層浮臺的工匠們口中得到了的小道訊息,一些當晚舞臺上不可思議的情形終於有了具體答案。
那天晚上,最過夢幻的便是舞臺上波濤翻滾,異獸翻騰,最後顧盼盼扮演的洛神於浪尖起舞的那一段。很多人最想知道的是,顧盼盼是如何踏浪而行,最後隨著奔湧的浪花升到空中起舞的。工匠們解釋了原委,當晚的浮臺可以開合,機軸轉動,舞臺中央地板朝兩側滑行,便露出了下邊的湖面。至於浪花翻湧之狀,那完全是橫貫舞臺前後,埋設於水中的幾條長竹竿被來回扯動的效果。
至於後面龍魚蛟龍翻騰於水上,那也不過失竹竿上掛著那些木刻的栩栩如生的異獸在水中上下形成的效果。口舌眼珠子轉動,那更是簡單的很,雕刻的異獸類似木偶,眼珠子嘴巴舌頭都是可動的,掛上絲線以人力拉扯便可做到。其實不足為奇。
顧盼盼水面滑行而出的那一段,踏浪而行,那是因為水面下方早已打下木樁,離水面半寸不足。顧盼盼穿著高底木屐踩在木樁上小步而行,佐之以浪花和風力,便可產生羅襪生塵衣袂飄飄凌波微步而來的效果。
說起來雖然簡單,但在舞臺下方和兩側,為了操縱這些水面下的物事,卻有二十名人手按照既定的順序聽從林覺的指揮而操作,才能呈現出出場的那一段奇妙。
至於最不可思議的那一段,浪花起舞那一段,說白了便是水面下的一個碗口粗細的人力升降臺產生的效果。當顧盼盼站在那個碗口粗細的升降臺上之後,下方便被接上了連同頂部水箱的官道。當機軸驅動升降臺升起時,水流從升降臺頂端和周圍的小孔往外噴出水花來,完美掩蓋圓柱形升降臺的形狀。在觀眾看來,那是一股從水面噴湧而上的浪花,顧盼盼便站立在浪花的頂端。
碗口粗的升降臺其實是堅固的落足之處,正是因為這一點,以顧盼盼的舞技,自然可以在固定的碗口大小的地方輾轉騰挪做出不亞於掌上舞的表演來。其實林覺在大賽開始之前便在萬花樓讓顧盼盼表演了一番,也正是要確認這個方案能否進行。
至於其他的那些什麼水幕光影,百鳥朝鳳那些東西,其實杭州百姓們並不陌生。那些都是在江南大劇院中已經看到了多次的幻燈效果。只不過這一次更宏大更燦爛罷了。
而看似讓人難以理解的飛天而行的動作,則更是不值一曬。不過是用人力拉扯繩索,沿著索道固定的方向滑行罷了。只要燈光不要刻意的打在腰間繩索上,在那種周圍一片黑暗的情況下是根本不會穿幫的。
當這所有的秘密都被揭開之後,百姓們恍然大悟,扶額而嬉。原來一切的原理都是那麼簡單,甚至有的還覺得好笑。不過他們很快便明白,這所有的簡單組合到一起變成了一件極為不簡單的事情。雖然事情聽起來簡單,但需要調動的人力,設計的各種機軸,表演時的排程,那都需要絲毫不差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