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沏上,眾人落座之後,原本還算和諧的氣氛突然之間便在一瞬間變得詭異了起來。
鮑猛在高高的大椅子上居高臨下的坐著,像個盤踞在高巖上的禿鷲一般,雙目炯炯的看著高慕青和林覺。周圍十幾名北山大寨的頭目們也都瞪眼瞅著高慕青和林覺兩人。廳中忽然之間變得一片死寂。
“鮑大寨主,各位頭領,你們這是怎麼了?”林覺笑問道。
鮑猛.乾笑一聲,陰測測的開口道:“高大寨主,方軍師。你們送信來說有事同我們會商,那麼便請說吧。說實話,本寨主還真想不出我們和你們之間還有什麼好商談的。高大寨主也還真是膽子大,你我早已敵對,數月前咱們打的你死我活,我手下數百條兄弟的性命毀在你們手裡,你居然今日還敢單槍匹馬的來我山寨。呵呵呵,佩服,當真是佩服。可惜啊,這份膽量雖令人佩服,卻也……呵呵呵,卻也太無腦了些。”
鮑猛的笑聲如夜梟磔磔,刺耳難聽。十幾名頭目在一旁也忽然嘿嘿哈哈的怪笑起來。一時間廳中宛如閻王殿中一般鬼哭狼嚎,群魔亂舞。
高慕青心中生出一絲懼意,畢竟身處敵對方的龍潭虎穴之中,對方此刻的表現讓人心中生寒。她看了看林覺,發現林覺面帶微笑靜靜的坐在身旁,似乎什麼都不怕的樣子,這才心中稍定。心想:“大不了一死,和他一起死了也算是長相廝守,怕什麼?再說了,他必是心裡有數的。”
林覺帶著冷笑等著這群人鬼哭狼嚎結束,靜靜開口道:“鮑大寨主,我家大寨主親自前來貴寨,並非不知兇險。畢竟你我兩寨已是敵對。但這敵對之責,全部推給我們落雁谷山寨,這似乎是不公平的。你們確實損失了不少人手,但我落雁谷山寨也同樣損失慘重。寨主兄弟和百姓死傷者逾八九百人,我們又跟誰說理去?”
“笑話,那是你們自找的。你們攻了我老君山,佔了我落雁谷。這些都是我的地盤。你們動手在先,難道還能怪得了我們麼?”鮑猛厲聲喝道。
“就是,你們這幫外人之人,跑到我們伏牛山中搶地盤,活該你們找死。”周圍幾名頭目也都紛紛怒斥道。
林覺擺手道:“停,停。咱們先不要爭吵此事。這件事事出有因,我們今日前來正是要商討解決的辦法,化干戈為玉帛。咱們兩家這麼打來打去,最終還是兩敗俱傷,這又是何必?”
“哈哈哈,化干戈為玉帛?你說的輕鬆。怎麼個化法?你要我們不打你們麼?可以,你們立刻將落雁谷交出來,退出我的地盤,我或可放你們一條生路。又或者你們乾脆全部歸降於我,那麼我倒是有可能考慮將落雁谷給你們繼續住著。但你們的人馬必須為我所用。只這兩條,否則必不干休。你們也莫以為我們是拿不下你們,我只告訴你們,不久後我便會踏平落雁谷,教你們雞犬不留。如何抉擇,你們給個痛快話。老子可沒時間跟你們磨嘴皮子。”鮑猛喝道。
“絕無可能。想要我們拱手將落雁谷讓給你?你休想。落雁谷是我數百兄弟和數百百姓用性命換來的,平白交給了你,他們的血豈非白流了,他們豈非白死了。”高慕青冷聲斥道。
鮑猛臉色陰沉,攤手道:“高大寨主這麼說話,那我們便沒得談了。我本以為你帶著誠意而來,是會接受我們的條件的,看來你們是死不悔改。那便休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高慕青赫然起身道:“你待怎樣?殺了我們麼?我告訴你,我們既然敢來便不怕死在這裡。你休想脅迫我們。我今日不歸,明日我山寨便有新頭領,依舊會讓你們無法染指落雁谷。”
“他孃的,臭娘們。殺了你們又怎地?當老子們不敢麼?”二寨主馬雲起身怒罵道。
“宰了他們,狗.娘養的,跑這裡撒野來了。”
“男的宰了,女的剝了衣服大家樂一樂,掛旗杆上示眾。”
一群頭目紛紛起立,汙言穢語不絕,兵刃出鞘之聲嘈雜刺耳。
高慕青柳眉倒豎,上一次在海東青的聚義廳裡也有人說這般汙言穢語,看來天下土匪都是一個德行。上一次高慕青之直接便踹飛了椅子,砸爛了那嘴花花的海匪頭目的嘴巴,這一次高慕青同樣不能容忍。她抄起茶盅便欲擲出,然而,她的手卻被林覺握住了。
“大事為重,口舌之爭又有何用?記著那幾個口花花的人,我答應你,必讓你親手砍了他們的腦袋。”林覺在高慕青耳邊低語道。
高慕青胸口起伏,緩緩的將茶盅放下。
“鮑大寨主,你知不知道,你此刻的激憤,會讓你失去一個得到巨大好處的機會。你可以殺了